在娘家的徐槿楹才住了两日,就面临更为崩溃的处境,她要和离的消息,在镇国公府被严密封锁,除了天舒,没其他人知道。
母亲也不同意,反而劝她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像池大人夫妇那样的姻缘毕竟可遇不可求,只要秦渤没有荒唐到不可救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徐槿楹忍无可忍,将佟佳惠之事和盘托出,镇国公夫人震惊不已,连夜和太夫人商量。
婆媳两人商量了一夜,最后想出来的办法是将佟氏的孩子抱过来养,至于身份低微的佟氏,给她个名分也无妨。
“母亲,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徐槿楹泣不成声。
镇国公夫人同样心如刀绞,镇国公府家风严谨,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阿槿嫁入郡王府,看着郡王妾室成群,心里自然不好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放眼整个京城,又有几个镇国公府这样的府邸呢?
才短短两天,阿槿的神色就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就像一朵逐渐枯萎的鲜花,镇国公夫人忍痛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寻常人家尚且看重子嗣,何况郡王府?你以为母亲和你说些话,心里好受吗?佟氏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你才是堂堂正正的郡王妃,何必与她置气?再说,夫妻哪有隔夜仇?活在世上,男人尚且不能随心所欲,何况女子?”
隐忍已久的徐槿楹再也忍不了,终于爆发了,“母亲,为什么你也要劝我忍?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顾全大局,要贤良淑德,要宽宏大量,事事恭谨,处处克制,从小到大,我谨遵您的教导,从未有过半点违逆,嫁给秦渤之后,我一直恪守本分,谨遵礼教,没有丝毫逾矩的地方,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的屈辱,我的痛苦,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望着判若两人的长女,镇国公夫人惊呆了,长女一向温柔持重,端庄贤淑,是弟妹的楷模,是世家贵女的典范,也一直是她的骄傲,可此时,长女神色悲愤,眼睛发红,清丽雅致的外表下仿佛藏着无边无际的怒火,一旦爆发出来,完全可以排山倒海。
若不是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镇国公夫人险些以为长女中邪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完全不是那个轻笑嫣然,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了。
她的阿槿到底怎么了?
长女今天给她的震撼,比当初说要和离之时还要大,镇国公夫人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表,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阿槿?”
徐槿楹发泄一通之后,愤然冲出门去,任由母亲在后面喊她,也充耳不闻。
镇国公夫人呆住了,这种事情换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阿槿是什么时候变了?见鬼了吗?
“母亲,姐姐到底出什么事了?”徐梓楹的声音唤回了镇国公夫人的神思,“我问她她也不说。”
阿梓和阿槿是亲姐妹,有着相似的眉眼,镇国公夫人不想让次女知道这些糟心事,若无其事道:“没事,你该抚琴了吧,赶紧去吧。”
徐梓楹却站着不动,镇国公夫人蹙眉道:“怎么了?连你也不听母亲的话了?”
“我听二哥说姐姐要和离。”徐梓楹忽道。
镇国公夫人脸色一黑,“听你二哥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回头不教训他?”
和离不管成没成,都是家族丑闻,镇国公夫人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尤其不希望这些事污了尚未定亲的次女的耳朵。
“母亲。”徐梓楹轻声道:“我和二哥想法一样,我不能看着姐姐…”
“住口!”正心烦意乱的镇国公夫人陡然怒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气死我是不是?你姐姐的事已经够让我烦了,你们还来给我添乱?是觉得很光彩吗?”
徐梓楹毕竟没有二哥的勇气和魄力,被训斥一通之后,不敢再说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睛却蒙上一层委屈的湿雾。
见吓到了次女,镇国公夫人口气软了下来,安抚道:“别听二哥胡说,你姐姐一向明理懂事,只不过和你姐夫闹了点小矛盾,只要想通了,很快就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