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弈绯神色慵懒而恼怒,苍白的脸上一道微薰的嫣红流淌,宛如美玉染霞,宝石灿光,“秦湛,你当初不由分说把我赶出铖王府,现在又以有我弟弟消息的借口骗我上车,到底想干什么?”
秦湛不说话,乔弈绯以为他无话可说,冷冷道:“我知道了,不就是那张什么地图少了两笔吗?你放心,我乔氏一诺千金,言出必行,等这件事过了,我会亲自帮你补上。”
秦湛神色淡然,“乔氏一诺千金,言出必行,你可还记得对本王的承诺?”
三个月的卖身契?乔弈绯脸色微变,完了,当初被秦湛轰出门,差点忘了这茬了,难不成他想拿这个要挟自己?
“秦湛,你别太过分,我是答应过你,但也是你亲口把我赶出去的。”乔弈绯看到这张俊美得难以抵御的脸就生气,“我也是有尊严的,总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本王不是来接你了吗?”秦湛沉声道。
啥?看到他如此理直气壮,乔弈绯眨眨眼睛,“所以,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不计前嫌,立马投怀送抱,以报殿下屈尊降贵之恩?”
秦湛沉默一会,“你可知为何被赶出府?”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乔弈绯没好气道:“除了你喜怒无常,心理变态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秦湛抬眼看她,忽道:“绯儿。”
这个久违的称谓让乔弈绯浑身一颤,想起了第一次被他这样称呼的时候,那晚看着他赏心悦目的容颜,闻着他身上的佳楠香气,虽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描述的事情,但能近距离地拥着肖想了很久的美人入睡,想起来都是甜蜜的回忆。
可是,这男人下床无情,转眼不认人,回头就把自己给赶出去了,心高气傲的乔弈绯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决定以后再也不理这混蛋了。
但老天爷有时候就是不太公平,眼前男子眉目如画,倜傥如玉,美人似乎天生就比较容易得到原谅,虽然生他的气,可乔弈绯还是不忍心对他恶言恶语。
“怎么了?”乔弈绯不想承认自己很没出息,板起脸粗声粗气道。
“你对我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秦湛盯着她闪烁着明亮光芒的眼睛。
“我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什么?”乔弈绯装糊涂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秦湛从来不和她打太极,更不会做无谓的纠缠。
果然如此,他的话证实了乔弈绯心中的猜测,自己说过对乌兰莫图一见倾心,这男人吃醋了,所以一气之下把自己赶出王府。
不过,想到这里,乔弈绯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想压也压不住,她笑的时候,唇边微微浮现梨涡,娇艳姿媚,本就精致无暇的容颜更是如玉生辉,灵动逼人。
“你笑什么?”秦湛看她。
乔弈绯唇角的弧度都快下不去了,笑得眉眼弯弯,“秦湛,你吃醋了对不对?”
“何出此言?”秦湛眸瞳深若寒潭。
乔弈绯正色道:“肯定是乌兰莫图对你说,我对他说一见倾心,想嫁给他,而我也对你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你吃醋了,你希望这话只对你一个男人说,对不对?”
秦湛神色微微一变,“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作多情。”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乔弈绯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微微歪着脑袋,“想要我回去履行承诺,你总得说两句我爱听的话吧?人家是女孩子嘛,你总要哄一哄我吧?”
秦湛盯着她,眸色幽深,“锦衣卫找到了当年卖掉你弟弟的牙婆。”
乔弈绯脸上笑容攸然消失,浑身血液都凝涩了,心脏瞬间有种要爆裂的感觉,往事不堪回首,那是乔氏永远不可愈合的伤,旧日伤口再一次被撕裂,深入骨髓,袭遍全身,好一会才哑声道:“人在哪里?”
“在云州找到,我已命人将其押解进京,尚需七八日。”秦湛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悸。
过了好一会,乔弈绯才压制住急切害怕纷乱的心,她迫不及待地希望从牙婆口中问出线索,可又害怕听到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一时心乱如麻,五味杂陈。
秦湛一双黑眸依然深不见底,对乔弈绯的任何反应都不予置评,乔弈绯抓起桌子上的水心不在焉喝了一口,满脑子都是当初的惨痛,过了许久,才克制住强烈激荡的情绪,轻声道:“谢谢。”
“你我有言在先,不必言谢。”秦湛的声音充满磁性,却冷冽得让人无法生出遐想。
“好,我答应你,继续履行我的诺言。”乔弈绯干脆利落道,秦湛混账归混账,办事能力堪称一流,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楚,为了彻儿,自己这点屈辱算什么?
秦湛唇边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眸中有淡淡柔软一掠而过,“不觉得委屈了?”
“事有轻重缓急,如果能找到彻儿,别说三个月婢女,就是当你一辈子婢女,我也心甘情愿。”乔弈绯发自肺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