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站起身,优雅地离开,“若你没有别的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乌兰莫图盯着他的背影,冷不丁道:“乔弈绯在哪儿?”
秦湛脚步未停,施施然而去,乌曼气得七窍生烟,“亲王,大夏分明是没把我们北燕放在眼里。”
先以一个义女充作郡主嫁给亲王,现在又偷梁换柱,以真公主替嫁,两国联姻大事,在大夏皇宫,竟荒诞如同儿戏。
乌曼对此举愤怒到了极点,他们千里迢迢前来京城,亲王还为此受了重伤,没想到大夏变本加厉,竟在拜堂的时候把新娘子换了,搞出了一场活脱脱的闹剧,北燕岂能轻易咽下这口窝囊气?
哪知,乌兰莫图脸上的怒意却消失了,无所谓道:“一个女人而已,管她是郡主还是公主?大事要紧。”
乌曼浑身一震,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偷听,才压低了嗓音,“属下已经查清,另一块在铖王手中。”
“果然。”乌兰莫图眼底放射出鹰一般锐利的光芒,前朝覆灭之后,绝密地图分别存于两块玉璧之中,他一直在暗中追查玉璧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得到了一半,讥诮道:“秦湛啊秦湛,你我还真是有缘啊。”
乌曼却不乐观,秦湛此人出了名的难对付,而乌兰公主那边的进展也并不顺利。
乌兰莫图眼底幽光闪烁,如何得到秦湛手中的另一半地图成了他最关心的事,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太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乌曼现在对大夏有着很深的敌意,对这位大夏太子更是没好感。
乌兰莫图却道:“请太子进来。”
没人知道太子和乌兰莫图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太子走后,乌兰莫图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诡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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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儿,你怎么样了?”宋夫人满脸忧色,靖乐公主下手太重了,哪有这么厉害的迷药,一睡下去就昏迷不醒?已经睡了两天了,还没有醒转的迹象。
瑶环那个丫头也是,都没有保护好绯儿,瑶环已经醒了,她和小姐走到畅音阁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紧接着就晕倒了,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没有醒吗?”身后传来皇后优雅沉静的声音,宋夫人连忙站起来,“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皇后的目光掠过躺在床上宛如瓷娃娃般精美的乔弈绯,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和宁乐郡主说说话。”
“可小女还未醒,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等小女醒过来之后再说?”宋夫人虽然对靖乐公主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夫人放心,本宫不会伤害郡主的,而且太医也说了,郡主身体无恙。”皇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夫人还怕本宫吃了郡主不成?”
“不敢!”宋夫人轻声道,眼底的担忧却溢于言表。
“明人不说暗话,靖乐这丫头这次的确是混账了些,本宫身为嫡母,也难脱管教之责,以致郡主无故遭难,本宫深感歉疚。”皇后微微一笑,“你是一品尚书夫人,本宫跟你保证,绝不会伤害郡主。”
皇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听皇后这样说,宋夫人放了心,她这几日不敢离开,也是怕有人乘机对绯儿下手,“娘娘言重了,臣妇外面等候。”
合欢殿内只剩下躺在床上的乔弈绯和皇后二人,格外安静,皇后在床边坐下,望着乔弈绯美玉无暇的脸颊,轻轻一笑,“放心吧,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醒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乔弈绯就睁开了眼睛,见雍容华贵的皇后坐在床边,连忙准备下床跪拜。
“免了。”皇后漫不经心地制止了她的动作,“本宫有些话想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
乔弈绯老老实实道:“娘娘请问,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愿如此。”皇后唇角弯出美丽的弧度,“你醒了多久了?”
乔弈绯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眼睛,“也没多久,一个时辰吧。”
这样活泼好动的年龄,能躺在床上装死足足一个时辰,这毅力可不是一般地强。
皇后当然明白,她假装继续昏睡并不是为了瞒住宋夫人,而是宫里无处不在的耳目,还有不死心上蹿下跳的章贵妃。
“本宫猜到了。”皇后并不意外,清幽的凤眸审视着乔弈绯,“你是怎么做到让靖乐公主自投罗网的?”
“娘娘误会了,深宫内院,我并没有这个能力。”乔弈绯如实道。
“是秦湛帮你的吧?”皇后一语道破。
乔弈绯不说话表示默认,她描了乌兰莫图的半张地图送给秦湛作为交换,条件就是让他帮自己逃脱替嫁的命运。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靖乐公主,这本身就是享天下之养的公主的职责,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秦湛虽然够黑,但办事一向靠谱,只要他答应的事情,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嫁往北燕,你真正的目的是这个郡主的身份吧?我说得可对?”皇后凝视着乔弈绯的眼睛,慢悠悠道。
乔弈绯心头一紧,皇后是第一个看穿自己真正意图的人,感觉在皇后面前,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索性道:“娘娘英明,乔氏虽然富有,可在达官贵人云集的京城做生意,处处受到掣肘,不瞒娘娘,我来京城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和几家同行结下了梁子,他们背后都有权贵做靠山,我若不想办法,迟早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你倒是坦诚。”皇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仿佛乔弈绯说的话早在她意料之中,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他们有靠山,你也可以找,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与其找靠山,还不如自己成为靠山。”乔弈绯知道她的意思,正色道:“若我有了皇上御赐的金贵身份,何须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