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冷眼看她,乔弈绯马上举起双手投降,“知道知道,不要自作聪明是吧?”
她进来之后,沉寂的内室便像植入了春天的生机鲜活起来,秦湛看她俏丽的脸颊,灵动的双眸,眸色渐渐变深。
乔弈绯笑靥如花,娇声道:“其实你口是心非的样子我一样喜欢。”
秦湛唇角微微一抽,“睡觉去。”
“睡…哪儿?”乔弈绯左看右看,戏谑道。
秦湛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墙角的方向,乔弈绯一看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张简易小床,通常是守夜的人临时休息的,把她叫来,不准她回去,就让她睡这个鬼地方?
不等她表示抗议,秦湛就在床上躺下了,屋子里很快就一片漆黑。
乌漆墨黑中,乔弈绯咬牙切齿朝他比划了几个刺杀的动作,戏谑道:“秦湛,你知道我肖想你已久,要是我天黑爬错了床,你可要体谅我一番痴心啊。”
他的寝居很大,却很空旷,连说话都有回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乔弈绯气呼呼地在小床上躺下,故意翻来翻去,把小床弄得嘎吱嘎吱响。
她烙了半个时辰大饼,秦湛才终于开口,“不要名声了?”
乔弈绯噗嗤一笑,“走五十步和一百步也没什么差别,都睡到你房里了,还假惺惺要什么名声?再说,我相信你。”
“相信什么?”暧昧的嘎吱嘎吱中,秦湛的声音显得格外平静。
“相信你会对我负责的。”乔弈绯一脸真诚,可惜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可惜。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陷入长久的沉默,乔弈绯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趣到了极点。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乔弈绯这只夜猫子还是没有丝毫睡意,便从床上翻下来,蹑手蹑脚摸到他床边,“秦湛,秦湛!”
唤了他两声,却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睡着了,乔弈绯放下心来,点起了蜡烛,好好观察他的房间。
她在桌子上摸来摸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堆书函后面的东西似乎有些眼熟,连忙把书函搬开,发现居然藏着两坛酒,顿时心生欢喜,竟然是她走之前送给他的桃花酿?
乔弈绯回头看了一眼睡得安稳的秦湛,唇角弯起,居然把酒藏进了他的内室?
此时,烛光柔柔地落在他的脸上,平日刚毅俊朗的脸庞多了些许柔和,英挺的剑眉上面多了一层朦胧柔色,那么冷酷无情的人,睡着的时候,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反而多了几分婴儿般的静谧安宁。
肤色美如玉,五官更是精致得巧夺天工,乔弈绯一边反客为主地喝着桃花酿,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他绝色的容颜,忍不住伸手去触摸。
快到他脸边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算了,看他睡着这么沉,就不打扰他了,桃花酿甘甜清冽的滋味溢满唇齿,酒不醉人人自醉,乔弈绯喝着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
“二皇兄,快开门。”一大早,秦淳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还没等里面有回应,心急如焚的他就猛地推开门,“我们赶快进宫…”
话还没说完,他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二皇兄房里居然不止一个人,竟然还有女人?
屋子里满是酒气,墙边的小床上,身穿绯色衣裙的女子躺在上面睡觉,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长相,一张薄薄的被子盖不住玲珑有致的曲线,还有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从床边滑下来,宛如绸缎,光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个美人。
秦淳目瞪口呆,二皇兄转性了,终于肯让女人进房了?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正事,看向刚刚起身的二皇兄,笑嘻嘻道:“哪家姑娘有这等福气啊?”
秦湛瞥他一眼,“侍女。”
侍女也好啊,秦淳眉开眼笑,反正内室的侍女和陪床的女人也没什么差别,笑得贼兮兮道:“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知道就好。”秦湛淡淡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了解了解。”秦淳心领神会,又好奇地看向那睡得千姿百态的姑娘,不过还没等他问是谁,乔弈绯就翻了个身,从床上跌落下来。
她睡得太沉,从床上掉下来还没醒,一身酒气,裹着被子睡在地上,衣领敞开,露出雪白的颈脖,白皙脸颊上有嫣色红云,如含苞待放的玫瑰,艳赛流霞。
“乔…弈…绯…”秦淳一会看看二皇兄,一会看看乔弈绯,震惊得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里了?结结巴巴道:“怎么…会是…她?”
“还不滚?”秦湛脸色一沉,声音染上浓重的杀气。
触到二皇兄幽凉彻骨的眼神,秦淳后背一凉,慌忙往外跑,走的时候还不忘体贴地把门关好。
乔弈绯居然睡在二皇兄的房里?他站在门外,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虽然才等了一会的工夫,但在秦淳心中已经过去了数度春秋,看到二皇兄从房里出来,他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一脸八卦,“什么情况?”
秦湛面不改色,“她签了卖身契,做了我的侍女。”
啊?又一个震天雷把秦淳劈得晕头转向,讶然道:“乔家破产了?”
不对啊,就算乔家破产了,一个女人能卖几个钱?秦淳将信将疑,“真的?”
“嗯。”秦湛不置可否,“你有什么事?”
被一连串惊悚消息雷得外焦里嫩的秦淳这才想起正事,换上一副怒色,“太子已经把要从各大世家中选贵女嫁往北燕的消息放了出去,现在外面可热闹了,我们赶快进宫一趟。”
太子实在阴险,刚从铖王府出去,就把消息散播了出去,立即引起各大世家的恐慌,家族嫡女都是千娇百贵地养育,联姻最佳选项,谁舍得嫁去一辈子都见不了面的异国他乡?
那些名声在外才貌双全的贵女,被选中的概率最高,为了避免被选中,各大家族纷纷赶着定亲,一夜之间,京城的媒婆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