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没多久,秦湛就开始闭目养神,乔弈绯忽坏坏一笑,“秦湛,我发现你有个毛病。”
秦湛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乔弈绯又道:“我发现你口是心非。”
他终于睁开眼睛,冷冷看她,“你想说什么?”
乔弈绯殷勤地挤到他身边去,脸上浮现甜美笑容,“你嘴上说不喜欢我,其实心里可喜欢我了。”
秦湛不说话,只幽幽地盯着她,盯得乔弈绯觉得浑身发毛,不由得又想起柴房那一幕,忙端过茶杯上的茶水,“殿下请喝茶!”
“不要自作聪明。”
这个警告让乔弈绯浑身一凛,不满地嘀咕道:“我一个好端端的身家清白的黄花大闺女,你平白无故让我签什么卖身契,还说你不是喜欢我?”
“你再胡言乱语的话,小心本王把你丢下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乔弈绯相信他完全做得出来,自己可不是能吃苦耐劳的人,让她跟着马车走一天,她的腿还要不要了?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平稳的马车中,乔弈绯渐渐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再看秦湛也不理会自己,干脆很放心地睡着了。
这一睡就彻底睡了过去,睡梦里她抱上了舒适的枕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弈绯忽觉得身子一凉,再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冷幽幽的可怕眼睛。
乔弈绯一惊,猛然直起身子,这才发现抱着的枕头竟然是他的大腿,怪不得睡得那么舒服?
梦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乔弈绯吓得心惊肉跳,一边擦着口水,一边不好意思笑笑,“到了?”
秦湛冷哼,“下车。”
她顾不得惺忪的眼睛,急急忙忙地跟着跳下了马车,天已经快黑了,一轮红日落到了山的那一边,伸着懒腰道:“殿下,我们晚上吃什么?”
其他人古怪地看着她,乔弈绯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秦湛淡淡扫他一眼。
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尾巴狼了,好,我不跟你计较,乔弈绯没好气道:“行行行,我安排,我安排还不行嘛。”
乔弈绯很快找了一家欢场,名唤燕春院,宋澜看了看,似笑非笑,“这又是你家的?”
“不是。”乔弈绯笑盈盈道:“我家不开这种档次的欢场,你们一路辛苦,赶快进去放松放松。”
秦湛不动,也不说话,乔弈绯歪着脑袋笑道:“公子,大隐隐于市,你若不想让人发现行踪,这便是最好的地方。”
这种鱼龙混杂的鬼地方,老远就是一股子乌烟瘴气,秦湛冷嗤,“你到底很熟悉?”
“多谢公子夸赞。”乔弈绯贼兮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又是秘密出京吧,万一又招来什么刺客,我可怕得很,玩命的事我可不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这话说得有几分暧昧,宋澜笑而不语,秦湛面不改色,“走。”
乔弈绯穿女装当然不方便,再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一个极为俊俏的小公子便出炉了。
几人一进燕春院,老鸨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呀,几位公子是头一次来吧,你们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乔弈绯老练道:“妈妈,给我们安排三间房,准备最好的酒菜,还有,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姑娘叫过来伺候我们公子。”
到处都是烟花柳绿,风花雪月,季承极其不习惯,宋澜处之泰然,秦湛面无表情。
老鸨打量着秦湛片刻,眼底露出惊艳的光芒,忙不迭道:“来人啊,带这几位公子去楼上,再叫人把红玉红镯叫过来。”
一行人上了楼,乔弈绯和秦湛进了一间房,季承几人一间房,宋澜一间房。
乔弈绯朝秦湛伸手,“拿来。”
“什么?”
乔弈绯莞尔一笑,“出来寻欢作乐,没听说要一个侍女付账的道理?自然是找你这个主子要钱了。”
“你先垫着。”
“我现在两手空空,想垫也没有啊。”乔弈绯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讹了我祖父一大笔?你是貔貅啊,只进不出?”
这次,秦湛倒是很爽快地丢了一张银票过来,淡淡道:“省着点花。”
乔弈绯一看,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就一百两银子,还省着点花?
“我的公子啊。”乔弈绯痛心疾首,“你不怕让人笑话,我还怕呢,这点钱,你怎么拿得出手?”
“你是做生意的,应该懂得量入为出的道理。”秦湛不动声色道:“记住,多退,少不补。”
真是只铁公鸡,乔弈绯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季承那几个糙汉子可以随便凑合,随便对付,可自己不行啊,再加上宋澜也是要好好照顾的,这一路上,自己还要倒贴多少?这么一算,乔弈绯就开始肉疼。
“公子,奴家来了。”一声娇娇软软的嗓音响起,两位妙龄女子应声而来。
室内顿时香风旖旎,两女子身材曼妙,薄薄轻纱挡不住玲珑的曲线,嘴唇嫣红,眼神妩媚,软糯的嗓音更似在人心口上轻轻撩动。
“奴家红玉。”
“奴家红镯。”
两女子步伐轻柔地走过来,满脸都是柔媚的笑容,乔弈绯暗搓搓地看秦湛怎么对待这两个漂亮姑娘?
红镯来到乔弈绯身边,乔弈绯轻薄地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好漂亮。”
秦湛虽极为俊美,但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红玉不敢靠近,也挤到乔弈绯身边,和她调笑,还悄悄附在她耳边,“这位公子好生吓人…”
乔弈绯神秘地附在红玉耳边,坏笑道:“他喜欢男人。”
红玉恍然大悟,又掩唇轻笑,“公子早说嘛,我们燕春院什么都有。”
“是吗?”乔弈绯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湛,这位主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罢了,我家公子累了,想要先休息,明日再叫人过来吧。”
这只貔貅是指望不上的,乔弈绯随手丢了两块碎银子给两姑娘,两姑娘喜形于色,“多谢公子。”
把人赶出去了,乔弈绯体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所以就贴心地帮你赶走了,你安心睡吧,有什么事不要找我,季承就在隔壁。”
“你去哪?”秦湛看她。
乔弈绯回头妩媚一笑,“人生得意须尽欢,你这人无趣,我可要去寻欢作乐了。”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走了?”秦湛冷声道。
乔弈绯猛然想起那张该死的卖身契,莫不是他当真了吧?满腹狐疑,“难道你要我伺候你就寝?”
“过来。”秦湛唇角抿起,眼神深幽。
啊?乔弈绯吃惊,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太好吧,我将来还要嫁人的,万一我未来的夫君知道我和你共处一室,这…”
“废话少说。”秦湛眉头蹙起,“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乔弈绯无语,正思考着怎么金蝉脱壳的时候,就听他道:“乔弈绯,做好你的本分,别试图挑战我的底限。”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让她心底一凛,又莫名想起柴房里的那一幕,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难道他那时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的?就是为了警告自己?
这么一想,乔弈绯便乖了许多,老老实实道:“好,我伺候你就寝就是。”
“你睡地上。”
什么情况?乔弈绯差点惊跳起来,“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从不开玩笑。”秦湛和衣躺在床上,冷冷丢出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睡地上?望着硬邦邦冷冰冰的地面,乔弈绯自出生以来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满道:“我好歹也是个身娇肉贵的大美人,你…”
“再不闭嘴就拔了你的舌头。”秦湛声冷如冰,丢下一床被子,扔在她脚下,“睡觉。”
乔弈绯无语,她可是锦衣玉食的乔氏千金啊,金钱豹的待遇都比这个好,偏偏那主又不是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