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弈绯松开她的手,厌恶道:“你要是打死了她,就更别想高攀上广德侯了。”
被打得半死的刘珊,神情木然,表情呆滞,头发被薅掉一块,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木偶一般,也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
唐翎现在可不敢对乔弈绯大呼小叫,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死丫头掘得很,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到处求人才给她安排了一门好亲事,她倒好,专门来给我添堵,我也是一时气急了才动了手,我打她是为她好,你去问问,我平时对她有多好?”
在外人面前都能不管不顾下死手,打得刘珊完全不敢反抗,不难想象刘珊在刘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乔弈绯面无表情,“我无意管你的事,更对你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想告诉你,若真打死了人,区区刘家恐怕保不住你,也懒得保你。”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诛心的话让唐翎的脸上立即挂不住了,她在刘家的处境并不好,丈夫和她离心,所以她更要紧紧地拽住手中的权力,到处处心积虑巴结贵人,只为巩固自己的地位,脸色阴沉起来,忽道:“你和侯爷是什么关系?”
“何出此言?”乔弈绯眸色深深地望着面目狰狞的唐翎。
唐翎见到了现在乔弈绯还在装,再加上刚才被阻止的火气再次喷涌出来,脱口而出,“明人不说暗话,若不是你们乔氏在背后搞鬼,求侯爷对唐家施压,逼着我侄儿重新和你定亲,唐家才看不上你。”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瑶环怒极反笑,“你说什么呢?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我们家小姐根本不稀罕你们什么唐家,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乔弈绯却从中品出了不对劲,怪不得近日唐夫人屡屡上门,难道广德侯纳刘珊的条件就是让唐家重新求亲?
她忽然警觉起来,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乔氏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祖父更是不可能,那广德候为什么会这么做?不动声色道:“侯爷真这么说?”
唐翎冷笑,此事一波三折,处处不顺心,她的怒火喷涌出来,嘲讽道:“我倒是低估了你们乔氏,居然能打通侯爷的关系?也罢,你要是真心悔改,就乖乖磕头认错,唐家大人大量,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也不和你计较,大家还能做亲家,不过,你若是执迷不悟,给脸不要脸,真惹恼了唐家,后悔的可就是你了。”
瑶环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说什么,却被乔弈绯制止了,示意她稍安勿躁。
乔弈绯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急不恼,不置可否,云淡风轻一笑,“是吗?”
她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唐翎更加怒火中烧,和乔氏结亲受阻,她又托人去探了侯爷的口风,可是,侯爷那边咬得很死,一定要唐衡知和乔家结亲,否则一切免谈。
唐翎又急又气,乔弈绯这小蹄子小人得志,想仗着侯爷拿捏自己,她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恶狠狠道:“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重新结亲?”
乔弈绯见唐翎嚣张跋扈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轻飘飘道:“很简单啊,你跪下来求我啊。”
什么?唐翎险些破口大骂,话语到嘴边硬生生憋了回去,咬牙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乔弈绯冷笑,慢条斯理道:“不仅是你,还有唐家的太夫人,唐大人,唐夫人,都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心软哦。”
“你休想!”唐翎一双怨毒的眼睛恨不得把乔弈绯凌迟,“侯爷若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他还会这么做吗?”
“刘夫人,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认清事实,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乔弈绯好心提醒道。
唐翎脸色铁青,望着乔弈绯的眼神阴鸷如枭,乔弈绯根本不在意,“看来没什么好谈的了,瑶环,我们走。”
唐翎在后面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要这小蹄子不答应,刘珊就入不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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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秦湛冷冷地看着手臂缠了一圈纱布的乔弈绯,“逞英雄很好玩吗?”
乔弈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懒洋洋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我这种人?”秦湛剑眉微皱,“我是哪种人?”
“你当然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乔弈绯忙改口道:“我看那刘珊着实可怜,便顺手救了,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嘛。”
秦湛眼眸微动,“可怜的人很多,你救得过来吗?”
“能救一个是一个嘛。”乔弈绯笑嘻嘻道:“殿下,你是在担心我吗?”
秦湛不语,俊美的脸庞罩上一层阴云,乔弈绯见状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水性好得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是在你眼皮底下跳水逃跑的?你不会忘了吧?”
“很光彩吗?”秦湛抬眼看她。
乔弈绯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晚秦湛似乎很不高兴,自言自语道:“我们商人讲究和气生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该死的人总是要死的,你以为你是真的救了她吗?”秦湛淡淡道。
乔弈绯一愣,想起唐翎发疯的时候把刘珊往死里打,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定当时刘珊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受这样的折磨和殴打了,不过以唐翎对刘珊的恨意,十有八九还要鞭尸。
乔弈绯想着想着,下意识一动右手,不小心又碰到了伤口,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秦湛抬眸,眸瞳漆黑一片,“现在知道疼了?”
“还好了。”乔弈绯无所谓道:“一点小伤而已,比起你身上的伤,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秦湛忽道:“拿过来。”
“什么?”乔弈绯一头雾水,“什么拿过来?”
“手。”他只说了一个字,却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乔弈绯下意识把自己的手臂送了过去。
秦湛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乔弈绯一眼认出是宫廷用的东西,惊喜道:“你要送药给我吗?”
秦湛不语,却打开了药品,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香,乔弈绯心跳陡然加速,难道他要帮自己上药?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美如冠玉的俊脸,甜滋滋道:“我发现你其实也会关心人嘛,这样我的伤也受得值得了。”
秦湛脸色一沉,“你觉得很骄傲是吧?”
乔弈绯听出他的不悦,眼眸轻转,明眸生辉,娇笑一声,“你要帮我上药吗?”
秦湛修长的手指握住药瓶,却没有继续的意思,让乔弈绯十分失望,幽怨道:“殿下,我的伤真的很疼啊。”
“活该!”
乔弈绯自己把纱布扯下来,伤口足有半尺长,虽然只是皮外伤,但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十分醒目狰狞,再加上在水中泡了不短的时间,又红又肿。
秦湛眸瞳微动,忽然用指尖涂上药膏,轻轻地涂在乔弈绯的伤口上。
乔弈绯心跳急速加快,他的指尖明明很冰凉,药膏也凉丝丝的,让她有种滚烫的感觉,欣喜若狂。
他靠得这样近,近得不再是一座绝美的冰雕,而是有了温度,乔弈绯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忽然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你怎么了?”
乔弈绯努力平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殿下你如此绝色风华,又这么关心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怕把持不住啊。”
秦湛黑眸深深地望着她,无波无澜,也看不出任何炽热的气息,“你还普通?”
“殿下何出此言?”乔弈绯正色道:“今生能得殿下屈尊降贵亲自为我上药,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秦湛淡淡道:“你的命这么不值钱?”
“我的命是值钱,但我今晚怕会开心得睡不着。”乔弈绯抚摸着刚刚上完药的手臂,一脸甜蜜,“如果你能每次都帮我上药,我真恨不得天天受伤。”
那瓶药准备无误地扔在乔弈绯手中,秦湛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再油腔滑调,胡说八道,就给本王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