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咱们这儿的保安,我们这儿现在缺人,我看你身高合适,一身西服皮鞋很精神,而且就缺一个,我们都招了两个月工啦!
就没一个合适的。楚小石经过一个星期的培训被分配到了B座行政大楼二层。没想到的是五妞就在B座这一层。
让楚小石感到奇怪的是,五妞每天都带个口罩,她脸上也没伤啊?也不存在花粉过敏啊?楚小石每天早七点出工晚七点收工,把当初来的想法一股脑忘到了脑后。
楚小石暗叹:这也是命啊!谁叫人家命好呢?反过头一想她命也不好,十岁父母就出车祸死了,父母生意欠了一屁股债,还是在市里当公务员的叔接了过去。
猛一想起来,五妞祖父母还在村里。这十三四年来没见五妞回去过,他叔倒是每年回。五个月前前沟沟里几声炮响,想是五妞祖父死了。五妞除了他叔也没了别的亲人。
也够可怜的。五妞走起路来还是屁股一扭一扭,怪不得小时小伙伴儿们不知是谁给她起的绰号:五妞,猛的一想笑了出来,这不是我起的吗?
班长老王有一天找他谈话,小石啊!
我看你也是个好孩子,挺实诚的,就是欠点儿灵气儿。咱这行就是去灵气儿的,你也不小了,要个儿有个儿要力气有一把子力气,干点儿啥不好非得干这个,别惦记那唐书记家的侄女儿了,你想想人家名牌儿大学毕业,亲叔又是书记,缺啥都不缺女婿。
楚小石无语,就想哭,低着头对老王说,我干到年底就走。老王摸了根儿烟停顿了一会儿,楚小石赶紧过去给燃了火儿。
楚小石一宿没睡,没烟了天也亮了。第二天老王给他放了天假,楚小石出去买了本儿书,其实干这几个月保安太闲了,每天就看看报纸还有几本儿上学时买的小说,记得唐书记有一天经过还特意进来说道了几句:年轻人就该如此,人穷志不穷,有点儿我当初那个意思。
最让他意外的是五妞不止一次在门前经过时特地的摘下口罩瞟他几眼。
即便如此,楚小石还是无法向五妞诉说自己的心声,入夜还是睡不着,仔细的思索着这二十几年都做了什么,从小到大不算坏也不算好,早年父母在外打工,现在为他买了房了,又没兄弟姐妹和他争财产。
楚小石刷牙洗脸照常上班,向往常一样给队长买老冰棍儿、点烟、买酒。
人反倒比以前能吃了,同事李子都说他比来的时候胖了不少。
春去秋来,一年又到了秋天,今年在这里的天空比在村子里蓝。
大楼两侧的银杏树叶子由一阵风吹来慢慢的脱落了。
院儿里家属携老带幼来打下今秋的银杏果儿,第一次听说银杏可以治病,具体治什么病也没听清楚。
银杏叶随风一瓣瓣儿舞在空中,像极了小时候祖父母在屋后地里种的金灿灿黄油油的一片油菜花。
家属们跨着相机给老人、孩子、妇女拍照。快!小明,蹲下。再来一张。
不一会儿镜头里便下起了雪,白茫茫一片好白。
到了河北后才发现,原来戴口罩是为了防霾。
十年后,楚小石带着在河北讨的媳妇和女儿在政府大楼边儿上买了套房子。
一天放学女儿说,我在政府大楼门前走过的时候有个戴口罩的阿姨说我长的好像她小时候,屁股也是一扭一扭,还给我起了个小名儿:五妞。
先谋生,再谋爱!此言一点不虚!等到自己水涨船高,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时候,把自己的能力提升到连老天爷都无法拒绝的时候也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