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吸血蝠对于人血垂涎而贪婪，想要它们不靠近人类除非杀了它们。”程泽对着楚然说道，“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驱除它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语气特别无奈。

内门弟子已经用无数惨痛教训告诉后人，别妄想走捷径，老老实实的打吧！扛着，嗑药，别死，撑过去就好了。

楚然闻言顿时心下有底了，这时候是没有狼毒香的存在，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否则，程泽不会说出这番话来。上清宗的弟子大多非富即贵，连他们都没办法拥有狼毒香，那便只能说明这时候并不存在可以驱除吸血蝠的狼毒香。

如此，他越发坚定了心里的那个主意。

这或许换个人就心生忌惮，不敢去作死了。

毕竟因果这玩意，还牵扯到时空奥义，一般人真不敢去尝试。一旦背上改变既定命运的因果，那可不是一个轻易狗带就能解决的事情，指不定日后生生世世都要赔进去。

但是楚然他不怕啊，无所畏惧。

在灵石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更重要的是……楚然隐约有所感觉，这件事情他必须去做不可。狼毒香的现世，或许正是出自他的手。

因果太过玄奥，谁都无法说得清。该不该去做，无人能够回答，这便和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一个道理的。

既然理智无法给出答案，那便听从心意，楚然的心意就是……想趁机捞一波钱=v=

心下有了决断的楚然，抬起头，目光扫了一圈灵草阁外站满的人，视线在那几个被程泽点出来的外门精英种子选手身上转了转，然后问程泽道：“所以这些人的目的？”

程泽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来师弟你也猜到了，这些人的目的正是大还魂丹，或者说是能够炼制大还魂丹的万年红花草。”

说到这里，程泽还是心里嘀咕了一句，今年宗门好大手笔。连万年红花草都拿出来了，这可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的珍贵灵草。腥风血雨啊，腥风血雨……程泽目光扫了一眼那几个素来高冷傲气、独来独往的天才，如今为了这株万年红花草，全都聚集在了灵草阁外。

要知道这几个人素来最讨厌群聚了，清清冷冷的好似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平日里便是连吃个饭，都得挑没人的时候去。哦，等等，这群人吃饭吗？想到这里，程泽的脸色微微变了，嗯……传闻中，这群天才是不吃饭，辟谷丹当饭吃的。

楚然闻言，当即说道：“他们都是来参与灵草阁的考核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竞争对手很多啊！

而且实力都不弱，既然是天才，那想来肯定是非同寻常的。

程泽闻言却是笑了，他目光看着楚然，失笑说道：“师弟你对天才到底是有什么误解啊！”

“所谓天才，也只是比一般人更加出色优秀，也更加努力而已。”程泽说道，“天才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说着，他顿了下，目光朝着那几个人看去，然后说道：“这些人，在灵草一道上有所研究的也就只有苏霖、和木舟。”

“这次的灵草阁魁首或将在他们二人之间产生。”程泽说道。

楚然闻言，心下大定，那就好。

像这样的强力竞争对手，多来几个，他倒是无所畏惧，就是觉得麻烦。

能少一点竞争少一点。

苏霖，楚然刚已经见识过了，哪个是木舟？

楚然心下这般想着便问出口了，程泽伸手给他指了指，“那个就是。”

他顺着程泽手指的方向看了去，然后见一个个子修长，清瘦，长相有几分清冷的俊美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道袍，站在前方。

楚然认了个脸熟，将最大的两个竞争对手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对眼下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楚然心下便有底了，他抬头目光看着站在这没有离去意思打算的程泽等人，问道：“你们不走吗？”

程泽闻言，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不急。”

他看着楚然似有不解的神色，心下叹气声越重，这小师弟年纪小天真懵懂，以后可怎么办是好？程泽为楚然也是操碎了心，开口给他说道：“万年红花草只有一株，但是大回魂丹可没有一颗之说。”

他目光看着楚然，脸上神色意味深长。

楚然闻言秒懂，万年红花草只有一株，只能有一个人得到它。但是它用来炼丹，却能炼出一个丹炉。所以这些人守在这里，是打算看看最后是谁得到了万年红花草，然后和他交易。

“……”想明白这点的楚然。

这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吗？

只不过这群人是想做买家，而他想做卖家而已。

看来有经济头脑的人，不止他一个啊！

程泽看着楚然的脸色，知道他听懂了他的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特别沉重的说道，“楚师弟，以后多学着点啊！”

“……”楚然。

总感觉被人当成智障了？

↑不，他只是把你当成傻白甜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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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群人在灵草阁外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灵草阁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一身雪白道袍纤尘不染的俊美道君。

“是元昭道君！”

“竟然是元昭道君。”

“没想到竟然是元昭道君亲自坐镇。”

“……”

“……”

灵草阁外的那群弟子顿时惊呼道。

站在楚然身边的程泽见他依旧是一脸懵懂眼神迷茫的样子，出声给他解释道，“以往灵草阁的守关人，一边都是元婴修士，而这次居然是元昭道君坐镇，可见这一次宗门真的很看重这次灵草阁的考核。”

能被称为道君的那至少都是大乘修为，一个堂堂大乘道君前来坐镇外门弟子考核，其中意味不得不让人琢磨。

程泽心下沉思，想起之前听过的有关百草峰的传闻，心下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目光落在前方神色平静鹤立鸡群的苏霖和木舟二人，心道，这倒是他们二人的机缘。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在看到元昭道君出现的时候，在场的外门弟子们心下都惊了，或多或少能猜得出是什么意思。唯一不清楚的大概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楚然了，他素来心大，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贯都不怎么上心。

他想要的只有万年红花草，至于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

元昭道君是长相气质都很道门风骨的人，相貌俊美，气质清癯。往那一站，身姿挺拔，仙风道骨。特别镇得住气场，他一出现在原本还有几分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一双冷清的眉目，往在场的人群扫了一眼，面色冷淡。在场无人敢噤声，静候在哪里。

稍许之后，他才收回目光，声音冷冷道：“灵草阁考核，正式开始。”

“参与的弟子，将身份令牌放在典仪上，然后进入大厅开始考核。”随着元昭道君的话落，在他身旁右侧，凭空放出一张红榜。

楚然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那张红榜上，站在他身旁的程泽看他目光盯着红榜看，然后说道：“那是考核成绩榜，每个参与考核的弟子，成绩都会在上面显露出来。”

原来如此，楚然心道，然后收回了目光。

随着元昭道君说灵草阁考核开始，那些要参与考核的弟子都走了前去，将自身的身份令牌放在了典仪上，然后走进了灵草阁的楼内，参与考核。

楚然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典仪上，所谓的典仪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金属盘，呈现暗金色，中间有一根指针，四周分为无数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可放一块身份令牌。就像是个刷卡机一样，用来识别宗门弟子的“身份证”，楚然心道。

不一会，人群中就少了一半的人。

楚然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说道：“程师兄。”

程泽乍一下听到楚然叫他，回头目光看着他，问道：“楚师弟，何事？”

“程师兄帮我甚多，我心下甚为感激。”楚然缓缓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漠淡然的，语气也冷冷淡淡的，听着实不像是在感激。

不过程泽却知道这个性子冷淡的师弟是真的在感激他，若非如此，以他冷淡万般不理的性子，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道门多的是特立独行性子与众不同的弟子，各自棱角分明，鲜明而独立。程泽对此见怪不怪，也摸清了几分和这些与众不同的天才相处之道，所以对于楚然的感谢，这番心意他收到了。

“楚师弟不必客气。”程泽微笑的对他说道，看着楚然柔软而乌黑的发顶，忍了忍，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见楚然可甩开他的手，脸上笑意更深，顺势抚摸了几下，然后声音温和的说道：“师兄照顾师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楚然闻言，目光看着他，清丽秀美的脸上表情淡淡，心想，会说这样话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不过楚然倒是有清晰的感受到，上古时候的修真界和万年后的修真界的不同。上古时候的修真界，更多了几分无为率性的神性，仙神妖佛和人共处。神仙不是那般遥不可及，似乎触手可碰，所以对于成仙修士并没有那般执念。追求更多的是对于道法自然的感悟，人和人之间，人和自然之间，相处和谐，共存九州。

万年后的修真界，少了神性，多了人欲。

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嫉妒怨恨……师徒反目，宗门算计，父子成仇，种种事情屡见不鲜。

说直白点，就是上古时候的民风淳朴，大家都比较傻。

楚然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温和表情的程泽，然后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师弟给师兄养老也是天经地义的。”

“……”程泽。

脸上笑容顿时僵硬。

不不不，师弟，我们不谈这个。

我还年轻，师兄还不需要你操心这个，永远都不需要，谢谢！

然而楚然并不懂大龄青年程泽内心复杂的情感，自顾自的往下说着，“程师兄你想要大回魂丹的话，我可以免费送你一颗，不要钱。不过比起大回魂丹，我有更好的主意。”

楚然目光看着程泽，语气特别淡定有气势的说道，“师兄，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说完，就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转身朝前踏出一步，走了。

“诶！？”程泽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话是几个意思啊！？

等等啊，师弟，你别走！你回来解释一下，你刚才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啊！程泽表示并不是很能听懂楚然的话。

程泽扭头，问身旁的邵凡和严毅二人，“楚师弟那话是什么意思？”

严毅依旧是一脸严肃略显沉闷的表情没说话，倒是邵凡笑了一下，语气特别有意思的说了四个字，“小鸡报恩。”

“……”程泽。

这什么鬼？

最终，程泽和邵凡、严毅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楚然一路走到典仪前，跟干脆的掏出自己的外门弟子令牌，一把拍上了典仪上，然后脚步坚定毫不迟疑地走进了灵草阁的大门。

全程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看到这里，程泽忽然回过神来，惊道：“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嗯？”邵凡闻言，目光看着他。

“他不会真的想给我赢的万年红花草吧！”程泽表情有几分震惊的说道。

邵凡闻言，沉思了几秒，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咱们道门的人，从无虚言。”

“……”程泽。

邵凡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看着他，语气透着几分调侃的说道，“看来小师弟是真心想报恩。”

程泽闻言脸上表情更加崩溃了。

他这幅反应过激的样子倒是让邵凡觉得意外，他不禁问道，“小师弟一番好意报恩，你缘何如此反应？”

程泽目光看着他，脸上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说道：“我帮他，那是因为我想要帮他，而不是贪图他的回报！”

闻言，邵凡更加不解了，“那又如何？”

“这么说吧……”程泽解释道，“我帮楚师弟，是因为楚师弟人小天真懵懂，什么都不懂。看着他那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要帮他。同为道门弟子，我年长最为师兄帮助年幼的师弟，这是理所当然的道义。”

“然而，如今楚师弟却为了我去争夺万年红花草，言明报恩。如此，倒是显得我居心不轨，挟恩求报。”程泽说道。

邵凡听后沉思了几秒，然后说道：“懂了，你不想楚师弟报恩？”

“唉！”程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想告诉楚师弟，让他知道，这世上并非是每一个人对他好，善意的举动，都是为寻求回报。”

“楚师弟他……”程泽说道，“对他人的善意太过敏感了。”

受了别人的一点善意都感怀至深，铭记在心，想方设法的想要报答回去。这固然是知恩图报，但也说明这个孩子是多么敏感，曾遭受多少不公平冷漠的待遇，才会如此珍惜他人的善意。

“我希望他能够更加任性妄为一些。”程泽说道，“更像一个孩子。”

邵凡闻言有些吃惊，倒是想不到其中原来还有这层缘由，最终他只是感慨的说道，“如此，楚师弟还能保持这般赤子之心，品德无暇，当真不容易。”

在那般不堪的处境下，成长至今，依旧是对世界，对他人怀抱着一份仁爱，如此温柔体贴，只能说是性本善。

一时间，众人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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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程泽以年长者的身份看的更多，想的也更多。而对于楚然而言，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很简单。

他对万年红花草势在必得，楚然这个人身上有着迷之自信。基本上，嗯……他已经将万年红花草当成是囊中之物了。他想要红花草，原本也就是为了炼制大回魂丹的。既然程泽想要和最后的胜利者交易大回魂丹，那么最为最后的胜利者的他，看在程泽帮过他的份上，就免费送他一颗大回魂丹好了。

如此而已。

楚然将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放在典仪上，然后朝着灵草阁走去。元昭道君正守在灵草阁的门口，当楚然走进去的时候，因为他年纪过小的原因，引得元昭道君多看了他几眼。刚才走进去的都是一群外表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唯独楚然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相当惹眼。

一踏进了灵草阁，楚然便感觉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时，楚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湖光水色之中。

是的……

一片湖光水色。

放目望去，只看得见一片雾蒙蒙，那是漂浮在湖面上的白雾，将四周的一切都掩盖了，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

他低头往下看去，只看得见一片清澈幽冷的湖水，湖中倒映出他的影子。看着湖面上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身影，楚然顿时一愣。他开始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现在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