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个素雅宁静的历史名城,同时也是尼本人的精神故乡,然而这里实际上却是曾经的建设与钢铁之都,产业革命之后那些知名电子公司也大多在这里发家,所以京都的有钱人比东京还多,处处都透着腐朽的奢华。
石田家是京都的知名富户之一,抛开市中心的那些事务所不谈,光是若王子町南面的大宅就足以彰显家族势力,光面积不比隔了两个街区的亲王别邸小,论屋宇和景观更是犹有过之。这次为了保障区域治安稳定,山科区警署特意增派了大批警力在附近道路维持秩序,就怕吊唁的宾客出问题。
看公司的名字就知道石田家毕是搞建设出身的,跟本地居民难免会发生冲突,在很多京都居民的眼中,石田建设是古都最大的破坏者之一,伙同某些官员毁了城市原本的面貌,去建了一堆冷冰冰的钢筋水泥建筑,所以抗议的活动更是年年都有。林田海不在乎那些,他下了车便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根本不管其他人的目光。
汉文化圈里的葬礼总是很假,真正心里放着死者的没心情去管葬礼,而有心办葬礼的则大多数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许多老人生前孤苦伶仃没人照顾,死后子女却跳出来大操大办表现孝心,就是这个道理。
住在一堆寺院包围的山脚下,和尚念经的声音林田海早就听厌了,而今天这哼哼唧唧的神棍让他格外烦躁。换好一身黑色的西装,径直走向灵堂,遇到管家田村正毅后劈头盖脸就问,“那个老头呢?”
“老爷正在接待客人,小姐和姑爷也在里面。”林田海心情好时就喊“阿岳外公”,心情不好就喊“那个老头”,石田家的人早已经习惯这位大少爷的称呼了,田村正毅鞠了一躬做了请进的手势。
虽然爷孙俩一直不对付,二十年来从没拿对方当作自己的亲人,可石田彰一的长子石田荣也早早过世并且没有留下子嗣,继承权只能由女儿石田纯子继承,现在林田岳自杀后林田海成了石田家仅有的代位继承人,将来这些家业都得由他继承,于是曾经对他冷漠的石田家人们态度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哦。”林田海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他感受到了不同,却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反正他从没想过继承石田家的财产,而且以他这种放纵的生活方式,未必就不会走在石田纯子的前面,说不定将来会是这位法理上的继母继承他的相机和手办也说不定呢。
灵堂中间摆着林田岳的黑白照片,小伙子笑得很灿烂,阳光的样子让人一点都想不到居然是自杀死的。中间几个大和尚正坐着唱往生经文,石田纯子则跪在旁边的台子上,每有一位宾客进来吊唁便机械地还礼。
林田海昨晚一夜无眠,难以抑制地想把弟弟的日记甩在石田纯子的面前,告诉她害死她儿子的不是别的,正是她坚持了十几年的高压教育,可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放下了执着,就算真的那么做了,除了让石田纯子更加懊悔之外又能改变什么呢?天下的母亲终究都是爱儿子的,武则天除外。
弟弟的死已经无可挽回,林田海更多的是在反思,如果他将来有了子女一定不能再造成类似的惨剧。心理学专家伯特·海灵格说得很对,每个幸福的家庭都有个共同点:没有控制欲很强的家长。这世上有太多的悲剧都是以爱之名造成的。
跪坐在石田纯子边上,林田海小声地向继母耳语,“有我在这,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阿海,你从小就不喜欢这些,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石田纯子摇摇头,即便不是自己的亲生的儿子,可长子离开京都去米国留学前她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自然是十分了解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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