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笑了笑:“送不送没关系,我没整什么行李。”
她慢慢停下脚步,就站在路灯昏黄的光圈下。乔峰有点纳闷,就陪着她站住了。
“乔峰,”康敏抬起头看他,一只很纤细很柔软的手轻轻按了按乔峰的胸口,“自己多小心。”
就这样,很简单的,康敏哭了,在夏夜的晚风里哭得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纸人儿。有点什么噎在乔峰的喉咙里,让他很难受。
“小康怎么了?”乔峰茫然地看着康敏扭头跑掉了,在花圃边没入了黑暗里。
“不懂啊?”平时一向对乔峰和颜悦色的师姐忽然瞪了他一眼,“继续装傻去吧你。”
那天乔峰醉得很厉害,脑袋痛得好像要裂成两半。所以回到宿舍,他一米九的身板好像散架一样倒在了床上,连腿都是虚竹帮他扛到床上去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乔峰似乎看见了窗外的明月,然后他就在梦里看见了明月。那轮大大的,黄得像一张蛋饼的大月亮,晃晃悠悠地悬挂在自己头顶。
乔峰梦见自己站在夜空下看月亮,月亮离他很远很远。
一梦惊醒的时候,虚竹正坐在他旁边喝黑米粥,黑米粥的香味和虚竹晾的袜子味道混合在一起,乔峰觉得有点像艺园食堂的免费汤。
“靠,奢侈,”乔峰嘟哝了一声,“学一的黑米粥啊?”
“农园的。”
“农园的?”乔峰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
他抬头看见窗户外面的太阳,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那种懒洋洋的阳光根本不是早晨,而且早晨农园不卖黑米粥。
那么,是傍晚?
“现在几点?”乔峰急忙踢开虚竹往外面探头去看钟。
五点四十,天已黄昏。
虚竹看见乔峰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服,一阵风冲出了宿舍,闪避障碍和垃圾的姿势好像场上过人上篮那么帅。
“不至于吧,赶晚饭有那么夸张么?”虚竹啃着馒头,“老生今天都离校了,食堂里根本没什么人排队……”
乔峰很顺利地走进了女生楼,根本没有人拦他。因为空空如也的女生楼,即使楼长老大妈也不怕他欲行偷窥和非礼,那时候楼长可能是这容纳千余女生的宿舍楼中惟一的雌性——连女生以前养来当宠物的母兔子都不见了。
乔峰很安静地走进女生楼静悄悄地走廊里,左转上楼,推开了楼梯旁边虚掩的宿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