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心悦诚服,把白螃子安置好后便转身离去。
……
是夜,任布行刚从净坛视察完毕,确认杜斌安然无恙后,刚准备回房睡觉,就发现潘高志正焦急的等着自己。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任布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潘高志面色凝重的说道,“院长,白螃子丢了。”
“丢、丢了???”任布行大吃一惊,对突然到访虽已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激动的说道,“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丢了!”
潘高志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先如实相告道,“今天下午有人看到他独自外出,然后便再没回来,一直到红樟子觉察到不对劲,才开始四处找人。”
“混账东西,那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找人!”任布行怒斥道,就这么一个私生子,真情流露之下急得眼眶通红。
冒然一句混账东西,也不知是骂没有陪着白螃子的红樟子,还是在骂自己不去找人,潘高志只能先应下来,硬着头皮继续回报道,“已经吩咐人去找了,只是还没有消息。”
“一群蠢货!青楼找了吗?”任布行提着拐杖就向外跑去,要亲自带头寻找。
家都被偷了,还巴巴的去巡视什么监人,自己何尝不是个蠢货,简直是可笑至极,任布行被气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找寻整夜一无所获,任布行黑着眼圈回到分院,正要召集弟子询问白螃子失踪前的细节,却迎来一封拜贴。
原来穆阳昨夜去到客栈,果然看到程凤凰留下的暗号,询问两人身在何处,为何久未露面。
穆阳当然不会如实相告,而是按照周天的吩咐留下便签,只说是在暗中查访康雷下落,让一司众人继续原地待命,等待消息再来相见。
据两人猜测康雷应该还在城内,只有这么故作神秘,才能让程凤凰不敢轻举妄动,所以首要任务是先稳住他们,到杜斌出来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做完一切之后,穆阳回到无衣巷交差,天亮便被周天吩咐去杭城分院拜访,还特别提醒要恪守礼数。
这张拜贴就是穆阳递进去的,即有了礼数又不失排面,帖子送出后便站在门口安心等待,没多久就出来一位妙龄女道,面容和善身材姣好,有了一路上的经历,穆阳看人的眼光也早就发生变化,目中满是藏不住的欣赏。
倒不是说来人多么好看,这是这种天生的亲和力,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来人正是黄芳子,见穆阳色咪咪的样子,忍不住眉间轻蹙,彬彬有礼的请他进院。
穆阳随之来到师德堂,终于见到脸色铁青的院长大人,先打个招呼,然后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师德堂内其他人都被撵到外边,只剩任穆二人后,任布行才沉声问道,“不知穆大人这么早到访有什么事?”
若放在平时,有了总坛授意,任布行肯定不会见钦天监的任何人,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杜斌抓来这么久都没人过问,昨晚白螃子刚丢,今天就有监人前来,整件事透着一股子玄乎。
巧合?任布行肯定不会相信,他已经嗅出非同寻常,所以穆阳是不得不见。
穆阳呵呵一笑,好整以暇的说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刚好到杭城办差,所以先来给任院长请个安,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可以帮的上忙。”
任布行瞳孔骤缩,若说刚刚是猜测,那么现在已经是肯定失踪与钦天监有关,这番话可以说是明示了,当即冷冷道,“穆大人有心了,看来需不需要帮忙您应该比我清楚。”
穆阳占尽上风,心中当然是痛快非常,走了几天的背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洒然一笑道,“毕竟是钦天监嘛,耳目确实比一般人灵通些,本事也比一些野狐禅要强些。”
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任布行差点一拐杖砸过去,强忍住气说道,“穆大人好手段,看来你是不了解老夫,否则不该出此下策。”
穆阳摇摇头,谦虚的说道,“任院长威名在外,就算我再怎么寂寂无名也听说过,家族之乱时一人破秦门,身先士卒冲进秦家,为天蓬阁立下首功,四十岁深受上任国师赏识,邀您入宫进驻玄阳宫,却被您婉拒,留在天蓬阁做了杭城分院院长,一直到现在,在下没说错吧。”
“既然知道还这么下作,是不是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任布行显然动了真怒,从话里传递出要鱼死网破的意思。
穆阳当然不会被吓到,自从看到任布行第一眼起,他就明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老少俩胖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的产物,若说不是父子,那就只能是兄弟了。
除此之外,便是两人身上那相似的油腻味,让鼻子灵敏的穆阳更是信心加倍。
“任院长的手段我也早有耳闻,您大可以试试把我也扣留下来,我一把没用的老骨头,换二百多斤肉还是值的。”穆阳淡然说道。
任布行脸色忽明忽暗,片刻后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穆大人说笑了,咱们两家本就是自己人,哪里就打打杀杀了,来人啊,赶紧给穆大人上茶。”
这里不光是任布行的客气之语,也是对房顶潘高志的暗示,让他暂时撤去埋伏的弟子,不可轻举妄动。
“任院长也不用客气,咱们不如直说主题,您老把杜斌交给我,回头我让人把令郎送过来,谁都别耽误功夫。”穆阳可没心情喝茶,周天还在无衣巷等着消息呢,就算不论周天,房里的姑娘也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任布行紧皱眉头,收起笑容不悦道,“就算要换也没有这么操作的,不如找个折中的地方,咱们互相交人。”
穆阳摇了摇头,这是周天提前说过的,一定要先带出杜斌,然后再还回白螃子,否则杭城这一亩三分地里,谁知道任布行会不会玩阴的,
“如果要换的话,杜斌我现在就要带走,不换就算了”
穆阳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任布行火气蹭蹭的起来,血压也呼呼的飙升,红着脸据理力争道,“哪有这种道理,穆大人孤身犯险,我欣赏你的胆识,但也不要欺人太甚,照你这么着不是欺负人么!”
“任院长没有太多时间,我还得抓紧回去,否则同僚若是误会在杭城分院出了事,可能对白螃子不利,早点决定令郎还能少吃点苦头。”
穆阳说着便站起身来,像是马上要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