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兴奋的连连点头,这事儿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好处,没道理推行不下去,只要坚持下去,十年后军中将校将有大半出自军校,大事定矣。
木子道:“这是第一件,还有一件事要跟陛下细说”。
老赵一愣,站起身来亲自磨墨,“志远请尽言”。
看到曹皇宫重新提起笔,木子慢慢道:“除了前面说的诸事,朝廷近年最重要的事就是存钱”。
老赵这次没插嘴,只是专心的看着他,木子继续道:“陛下,大宋编练大量禁军厢军,又大力整理武备,虽然编练新军要花用一些钱财,但省下大笔开支是必然的。
朝中相公们必然要奏请一些事,比如兴修水利河道等,陛下切记,除了十万火急之事,旁的万万不可答应”。
老赵郑重点头,他知道木子为什么让他存钱,自然是为了应对北伐,打仗是个花钱如流水的营生,没钱你打个锤子。
木子的意思他懂,什么兴修水利,什么整修道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省,唯独北伐的军费不能省。
打赢了,有的是时间修水利,有的是时间休息,打不赢,修的再好有卵用?你家里收拾的再好,没有高大的院墙也早晚便宜了盗贼。你把院墙修好了,屋里就慢慢收拾呗。
木子继续道:“除了存钱,还有一件,大宋的官制也可以趁机动一动”。
老赵一点都不意外,他已经明白了,虽然木子从头到尾都没提,可他要做的事明摆着就是变法。
只是他的动作隐秘而且温和,许多事都是提前布置,尽量不触碰旁人的利益,但随着许多政策的必将推行,变法已经呼之欲出了。
军中改制已经接近完成,朝堂和文人木子也必然要动,现在他终于图穷匕见了……
“此事当与相公们一同商议”,老赵建议道,他表现出对于这事的重视。
木子摇头道:“不用,告知陛下几句话便可以,至于如何做,陛下自然有分寸”。
老赵郑重点头道:“卿只管直言”。
木子沉思片刻,说道:“陛下,大宋官制其实并无大的疏漏,互相分权监督不失为一良法,只是做官的人多,做事的人少,效率实在低下,可与韩相商量,去掉一些不必要的虚职,把某事明确交付于某官,再选派干臣监督即可”。
听他这么说,老赵莫名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木子的意见是让文官系统翻天覆地,那可就难了,不知道扯皮到什么时候去。
木子的意见很简单,明确职责,加强监督。这事儿做起来倒是问题不大。
本来韩琦就是个强势宰相,对官场陋习深恶痛绝,早就想杀一杀推诿拖拉的歪风邪气了,倒是与木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爱卿此策甚为妥当,治大国如烹小鲜,稳一点总没坏处”。
木子点头道:“在外患去除之前,不宜动作过大,以免为贼人所乘”。
老赵对此深以为然,外面不安稳,朝中就不能乱。将来四海靖平了,朝中乱点也没事儿,这才是治国之高论。
木子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在此之前做些准备也无妨,比如来年大考之时可以少录一些及第的才子……”。
老赵听懂了,轻声道:“此事当与韩卿商量”。
少录进士,自然是为了以后精简官吏做准备,这事儿等于动了所有文人的蛋糕,不由得不慎重。
书房里烛光亮了整整一夜,当老赵夫妇坐上御辇回宫已经天色大亮了。
老赵没像上次那样急不可耐的看皇后手稿,而是按着木匣长长叹了口气。
“曦儿失良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