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诂代表麟州,折克行自然是府州,反而最年轻的种谔纯粹就是跟着来看偶像的,满脸热烈。
关于麟府二州的事前文说过,这里不再讲述,只是有一点要提一下,种折两家都是本地世家大族,历史悠久,自唐初就世代镇守当地至今,在当地和横山羌影响力巨大,地方官也世代出自两家,这是与朝廷的默契。
说起大宋名将,柱石级人物当然是杨大帅,而其后则是近年名声大噪的木子与狄青,被公认为年青一代的翘楚,狄青已经做到了武人巅峰枢密使,自然不必多说,而木子则是允文允武,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这两位往主位一坐,种折两家都觉得压力山大了。
特别是狄青,身为枢密使却对木子执礼甚恭,每每以兄长称呼,种折几人自然看得出期间的意味,神色更加恭敬。
冯武端来茶水,木子招呼众人喝茶,笑着道:“大质,遵道,不需拘束,今日唤你们来,一来是见一见山西豪杰,二来是商量一下西北战事”。
种折二人忙道:“木帅天下名将,我等岂敢称豪杰?西夏寇边,我等自听木帅调遣,不敢有违木帅将令”。
木子没急着说自己的目的,而是问起了三人对眼下局势的看法,期间考校的味道很浓。
种诂与折克行二人很谨慎,小心的说了一下各自的看法,基本算是中规中矩,让木子有些失望。
种折两家依旧没能脱离世家门阀的习气,凡事先考虑的是家族利益,而后才是国家民族百姓。
冯武带人端来了酒菜,众人开始吃喝,狄青沉默不语,种折二人极力恭维,一个劲说着讨好的话却不提实际,气氛客气的让人尴尬,让木子越来越不爽。
待酒过三巡,终于忍不住了,把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沉声道:“本帅在河中等了你们四天,不是跟你们客套的”。
种折二人齐齐变色,忙起身赔罪,口称不敢。
木子深吸一口气,压制一下自己暴躁的心情,开口道:“二哥,子正,先去隔壁休息片刻,我有几句话要讲”。
狄青和种谔依言避开,木子又挥手让憨子也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三人。
二人小心的看着木子脸色,猜测他的用意。
种折两家作为山西的大家族在麟府二州确实说一不二呼风唤雨,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敢不给木子面子。
一直以来,两家要顾及自家利益,又要听从朝廷调遣,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客观的说两家都还是很听话的,朝廷的调令都听,可除了钟家近年一直积极让子弟读书科考向文臣靠拢,两家并没向朝廷释放什么善意,他们似乎想要一直把土皇帝做下去。
朝廷也纠结,种折两家在当地根深蒂固,而且两家在横山羌族那里威信很高。
内屏中国,外攘夷狄,这是世人对两家的美誉。
可朝廷对这种国中之国的心理所有人都明白,所以朝廷对他们并不十分信任,而且有战事的时候用起来丝毫不心疼,两家子弟因此伤亡惨重,或许朝廷也希望两家造反吧,这样朝廷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可二州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又怕逼迫过甚把两家逼反了,所以一直就这么凑合过来了。
木子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也不再奢望两家能主动表态,遂直接道:“麟府二州,早晚要接受朝廷流官和驻军的”。
二人同时面色大变,急道:“木帅!大宋立国之初太宗皇帝与家主约好的,我二州一向恭敬……”。
木子抬手阻止他们说下去,道:“某说的是将来,不是现在”。
二人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小心的道:“请大帅明示,我等莫敢不从”。
木子声望如日中天,与皇帝和相公们关系密切,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种家也好,府州也罢,本身就不太受朝廷待见,当然不敢得罪他,若是他发了狠要针对两家,会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说灭顶之灾都有可能。
就在二人以为木子要训斥他们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道:“二州都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百姓穷苦,木氏在河东和幽云都有些买卖,你两家若有意,可与他们联络,一起做些买卖”。
二人忙躬身道:“早就听闻木氏的买卖纵横天下,一直没能结交,若是木帅能给两州百姓一条活路,我等不胜感激,愿为木帅效犬马之劳”。
他们明白了,木子对他们又是打击又是拉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乖乖听话,现在必须出点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