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接风宴让木子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也让他坚定了一个道理。
他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已经不低了,密州的文武官员小心的看他的眼色说话,士绅们努力的讨好他,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在这个地方发号施令。
坚定的道理就是,当事情能简单处理的时候就别把它搞的太复杂,简单粗暴的方法往往是最直接有效的。
事事要考虑周全,往往意味着处处都是障碍,因为你不可能总是能让所有人满意。
琐碎的政务丢给卢秀才很合适,顺便连知州的大印也丢给了他,让他看着办去吧,反正木子也不懂这些东西。
而他自己则在休息了一天后,于正月十一这天带人直奔城北,他要去看看那群被称为叫花子的两万多禁军到底什么样。
三百好汉后面紧紧跟随,每一个都收拾的紧绷绷的背着长刀,面容肃杀。
城里不能骑马,但范围不包括知州和他的手下兄弟,木爷别说骑着马在大街上慢慢走,就是打马飞奔谁能管的着?
大宋缺马,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马什么样子。几百骑兵对大宋来说很是少见,对不是边关的密州就更加震撼了。
数百骑兵慢慢穿过长街,马蹄踩到青石板上一片清脆的声音,大街上的百姓远远的贴在街边,满脸惊恐。
等骑兵都走远了,行人重新慢慢合拢,彼此对视一眼小声说着刚才的场景。
“吓!看到没?这么多大马,都是木爷爷的兄弟”。
“娘咧,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俺都没敢看”。
“这是往城北去了,估摸着是要去收拾那些外地的贼配军吧”。
“小点声!木爷爷就是军中出身……”。
“俺听说木爷爷每天都要吃一个人的心肝……”。
“净造谣,俺听木氏铺子的于掌柜说了,木爷爷是世上顶好的心肠,最怜惜穷苦人”。
按朝廷惯例,要做知州必须要做过知县和通判,但自上到下没人对木子知密州有异议。有些人甚至觉得木都头当个知州屈才了。
对于密州百姓来说心里没什么慌乱,木都头是名满天下的好汉,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在他眼里就跟蝼蚁一般,做知州就做知州吧,听说他老人家有的是钱,想来也看不上咱们这点家当……
木都头不知道城里对他这个信任知州议论纷纷,他正在看着面前的八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丐帮长老。
他以为于夜说禁军是叫花子是夸张,现在他知道了,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真的是叫花子。
整个大营里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味道,一堆又一堆的叫花子蜷缩在背风的角落里,木然看着木子他们穿过大营,那麻木呆滞的眼神就像死人一般。
整个大营应该有两万五千多人,木子进营后甚至都没看到几个,所有人都缩在帐篷里躲避寒风,丝毫不关心一支马军闯进了大营。
“你们来了半个多月了,每日只是喝酒作乐?“,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好像很随意的问道。
一个矮胖的汉子满脸谄媚的陪笑道:“木帅,朝廷给咱们的军令是即刻拔营赶往密州北大营,听候差遣,咱也不敢做主啊”。
众人一阵附和声,“是啊是啊”,“大帅不在,咱们哪敢随便下令?”。
木子又问道:“主将不在,你们就纵容士卒出营偷鸡摸狗?就让这大营里猪窝一般?就连个守门的士卒都不安排?”。
众人一听,皆七嘴八舌的纷纷喊冤,“大帅,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朝廷把咱们赶过来,咱们也不知道听谁的啊,哪敢私自做主?”,“大帅冤枉啊,并无扰乱百姓之事啊”……
众人越说越靠前,嘴里的酒气几乎喷到木子脸上,“砰!”,一巴掌重重拍在帅案上,帐外十几个兄弟立刻拔刀冲了进来听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