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三娘被人折磨致死,木子从没想过要放过他,他设想过见到仇人的场面,最好孙推官疯狂叫嚣或者跪地痛哭求饶,那样杀他的时候才畅快。
没想到是现在这种局面,木子不再跟他绕圈子,直接说道:“你害死了人,朝廷的处理我不太满意,所以今晚来自己解决”。
孙推官点头道:“那日孙某失态,致崔氏身死,已写好遗书,木大人想怎样随意便是,只求木大人放在下妻子儿女一条生路”。
说着拿出两张纸放到木子面前,拿起来一看,是他为官失职,悔过自杀的遗书。
被罢官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意味着他被抛弃了,只是为了平息木大人的怒火。
木子公然说要找他,他就知道必死无疑了,木都头不提种种传说,目前为止还没有不守信的记录。
他不敢反抗,木子既然敢来就不怕他反抗,他反抗的越激烈,木子出手就会越狠辣,妻子儿女也就越危险,所以他在木子传话的第二天就写好了遗书。
木子突然有些索然无味,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伤你家人,其实我不怪你查案子,也不怪你抓人,那都是你的职责,只是你抓便抓了,用刑确实不该,崔三娘是苦命人,我答应了她给她个好下场,你却把人生生折磨死了”。
如释重负的孙推官慢慢靠到椅背上,闭上双眼道:“孙某有罪,木大人请”。
木子问道:“有没有人指使你做这件事?你若说出来,我留你一条性命”。
孙推官摇头不语,扬头待死……
走出孙家的院子,马豹马上走过来道:“木爷,崔掌柜已经装进棺木了”。
以四海帮的实力要找个牢子很容易,问出埋崔三娘的地方也很容易。
木子问道:“埋在哪了?”。
马豹道:“相国寺南边的水沟旁边……”。
木子久久不语,临走时叹道:“我答应了她不会让她死在臭水沟里,没想到终究还是没做到”。
夜晚城门关闭后,除非有政事堂和枢密院联合签发的命令,否则是不能打开的,这意味着除非事关军情大事,不然你别想通过城门。
这事儿对普通人来说难比登天,对有的人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木子现在就是有的人中的一员,新宋门的城门守卒拿他当财神爷供着,木爷每次经过对他们来说都是发饷的日子,这一年没在家,大伙儿对他的期盼不比任何人差。
白天新宋门的指挥使就在牛家村,当然了,他没有上桌的资格,是在厢房里吃的酒肉。临走的时候木子说今晚来城里吃酒,回去恐怕要晚一些。
这叫事儿吗?指挥使晚饭都没吃就带人等在城门口了,木子等人带着马车出了城,丢下个包袱:“弟兄们辛苦,大冷天的等在这里,拿去吃碗酒”。
指挥使接住包袱笑的很灿烂,“木爷总是顾着弟兄们,太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有士卒过来道:“哥,木爷车上好像拉着口棺材……”。
那指挥使一巴掌拍到他后脑上,:“不是看在我舅的面上打死你!木爷吃完酒顺路带口棺材回去不行?”。
那士卒忙道:“行行行,哥你别生气,俺不懂事儿”……
牛家村北有个小土坡,这里就是木子挑的地方,刘瞎子说这地方本来不太好,但那条水渠一修这里风水就变了,立刻就成一等的好阴宅,主子孙兴旺,贵人护佑。
清清和顾良等西路军的老人都在,坟已经挖好,顾良做了几样祭品,还带了一壶酒,都等在这里。
棺木入土,纸钱点燃,每样菜夹起一点放入火中,等纸钱烧尽,再把酒浇到灰烬上,就可以填土筑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