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了啊……
不,也不能说是许久不见,他们上次见面就在个把月前,林谦去京城参加自己上辈子的葬礼,顺便还问陆雨承要到了自己那本笔记本的复印件。
至于自己上辈子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师父沈春红的葬礼上。
那葬礼,说不上有多热闹,凄风冷雨中孤零零地搭着一顶灵棚,寥寥的几个吊唁者都是京剧界的同行。但要说规格高,那葬礼的规格又确实是高的,当今京剧界数得上号的大佬和名角儿们都去了,梅念臻、廖海涛、季如亭、陆澜沧……
如果苏夏在场,说不定会激动得尖叫连连。
那些大佬和名角儿一个个穿着沉肃的黑衣,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依次给沈春红的棺椁吊唁道别,随后又一一来到林谦面前,劝慰他节哀顺变。
“沈老板走好”“沈老板可惜了”“梓辰,以后你师父这一脉就靠你了……”诸如此类的话。
林谦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听得麻木,公式化地一一应答。
直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出现——
“自作自受。”
林谦霍然抬头。
随后,他看到了陆雨承。
那天的陆雨承也一身黑衣,还未满二十岁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却仿佛一把淬冰雪而出的剑,孤冷料峭,森寒刺骨。陆雨承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那时候的林谦,声音很低,却一字字清晰无比,“自己有本事,就以为自己徒弟也一样有本事?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从林谦面前走过去,眼角眉梢都带着蔑视。
虽然他一向知道陆雨承说话不好听,而且说的多是实话,但那时候的林谦,心仿佛被一支利箭深深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