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瞥了陆棠一眼,陆棠脸上挂不住事,心里想什么脸上表达的清清楚楚。
手指很轻的动了一下,秦墨伸出胳膊在陆棠脸颊很轻的扫了一下,“姜意不是被江淮喻毒哑的。”
陆棠一愣。
许是现在情绪有点沉,她甚至都对秦墨刚刚在她脸颊那一扫都没有什么知觉,只道:“那是谁?”
秦墨看向谢成年。
谢成年苍老的脸上落满浊泪,“是她自己。”
陆棠狠狠一愣。
谢成年就道:“江淮喻愿意将这工程图出自姜意之手公之于众,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在这其中加上江淮喻嫡子的名字。”
宋清湛适时向陆棠解释,“姜意虽然也是嫡女,但是她与江淮喻的嫡子不是同一个母亲,姜意的母亲病逝之后,江淮喻将府中妾室抬为正房,这个嫡子就是那妾室生的。”
宋清湛短短几句解释,陆棠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一场大型宅斗虐戏。
但是,为什么?
这傻子怎么就要毒哑自己个呢?
有关姜意的事,谢成年没有继续讲,他缓了缓情绪,再开口,内容已经变了。
“西阳大坝之后,江淮喻在工部缕缕出错惹怒先帝,先帝一怒之下将其贬黜,工部尚书一位空了下来,而我当时,用了姜意的工程图完成了西阳大坝,风头正盛,先帝便擢升了我。
当时,我只想着,等我在工部尚书的位置坐稳了,就算这一次不能将姜意的才能公之于众,肯定还有下一次机会。
很快,机会就来了,先帝令工部修建溧阳大坝,为了溧阳大坝,我熬了几个月的心血,完成了当时的工程图初稿。
那时候,黄邦元是工部侍郎,我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从旁协助。”
提到黄邦元,谢成年眼底涌动着恨意。
“直到工程图完稿,我将稿子递上去给陛下审阅的时候,黄邦元找到我,他要求我将这工程图的原创权给他,否则就检举我西阳大坝的抄袭。”
陆棠心头登时一悬。
“西阳大坝是出自姜意之手,如果黄邦元要检举我而将姜意公之于众,我反倒乐意,姜意是真正的有才之人,尽管是女子,可并不能因为她是女子就抹杀她的才能。
可偏偏黄邦元与姜意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勾结,那弟弟将姜意的心血据为己有,厚颜无耻的说我是抄袭霸占了他的工程图。
姜意狂爱水利,溧阳大坝修建前期,黄邦元将溧阳大坝的重重消息透露给姜意,有意无意引导姜意也画了工程图,要巧不巧,姜意的工程图与我的那一份,几乎一样。
而这工程图,再次被他弟弟霸占。
黄邦元依仗这两份图威胁我,我若是不配合他,不光我臭名昭着,姜意也要受到牵连。”
提起陈年往事,谢成年情绪激动地直喘。
“我不怕身败名裂,可姜意呢,她一个女子本就活的够艰难了,若是她这弟弟在给她强行按一个罪名......”
陆棠喃喃,“所以你就从递交了辞呈?”
谢瑜大概也是头一次听他爷爷讲这些,全程安静如鸡蛋。
谢成年点头,“我以为,只要我离开工部,离开朝堂,离开京都,这些事就算结束了。”
谢成年长吁一口气,“离开之后,我是过了一阵子安静的日子,直到后来,瑜儿出生。”
谢瑜出生,两岁的时候黄邦元再次找上门,要求谢成年替他画图,这件事陆棠已经知道了。
谢成年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直到这次黄邦元来,我才知道,我从京都离开之后,我之前私藏的那些手稿,全都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转手给了黄邦元。”
谢瑜瞠目结舌,“我爹?”
谢成年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