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重阳等人知道他没有算错,企业上报给市委的资料大概也是这个数。
当然,这中间也还是含有了一些水份的,不过出入也不大,不然齐氏是不会承认的。
话锋一转,齐元突然将矛头指向了王乾“胡先生,你们以什么来投资呢?”
王乾应道“我们——”
袁其昌感到脚下被坐在旁边的唐德四厂长踢了一下,省起十亿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却要让王乾等硬挟上一筷子,心里面确实是难受了点,遂蹊落道“慢着,你们是不是想以那个什么林磊的商标、名称权作价一亿?这可办不到!”
梁重阳等亦觉不甘,没有吱声。
齐元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大感得意。
他觉得多头谈判之道就是要让其他人先起内哄、引起争执,己方才好坐收渔利嘛!
王乾顿觉没了主意,遂轻问胡琳道“怎么办?”
胡琳略一沉呤便冷冷的说道“退出,我们退出谈判!”
王乾大惊的转首凑近胡琳“你没搞错吧?”
胡琳压低着声音简单的说道“一,齐氏不能没有我们;二,我们没有齐氏一样能成大事;三,我们不能扔下这些企业,虽然他们不理解我们,可是许妈妈就反复强调过,即使企业容不下我们,我们仍不可扔下他们不管,快刀斩乱麻,我们退出后,齐氏还要找我们的。”
王乾本就有撇开企业单独与齐氏谈判的意思,现在一听是刘静文的决定就知道事不可为,遂站起来说道“是的,我们一无资金,二无地皮,只好退出谈判了。”
言罢,他即率先离开了会场。
胡琳等亦相继起身紧随着他离开。
梁重阳隐隐觉得不对,在他的想法中,没有人会在十亿面前表现得如此干脆的,所以他就试探着说道“齐总,其实他们也不用离开的,既然来了,就一起讨论一下那个什么名称权的作价也可以啊!算了,留也留不及了,我们是否继续谈下去呢?”
梁重阳的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到后来,他自己也觉得很难听清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他发现齐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其余齐氏的随员也在频繁的交换着眼色。
良久,他才听道那位漂亮的短发美女轻柔的说道“对不起各位,我们齐总有点不舒服,少陪了。”
眼睁睁的看着齐氏的人离开,梁重阳只觉的浑身一软“嗵”的一下坐了下来。
室内顿时静了下来。
好一阵子,袁其昌才道“别急,等齐总病好了再谈也不迟。”
“住口!”梁重阳大声说道“根本就没得谈了!假如人家看得上咱们,刚才就会交代下来约咱们另择时间菜谈。唐兄,你们怎么看?”
唐德四怨道“都怪那个什么林磊,非要弄来一个看不到一点好处的什么名称权在这捣乱,市委也真是,干嘛非得把我们和他捆在一起?你们看是不是,谈砸了吧?”
梁重阳叹道“唐兄,你怎么还不明白呀?商场如战场,如果咱们够斤够两的话,齐氏集团会不和咱们谈吗?市委把咱们和林磊捆在一块,齐氏才来了,林磊一走,齐氏也跟着走了,说是什么不舒服,那是人家齐氏不好当面拒绝咱们的托辞!”
昌集贤细细一想这才省起,道“那怎么办?”
“只有一条路了”梁重阳再叹道“老书记骂人是出了名的,我们挨骂去吧。”
五人乘电梯下到一楼就见万行长迎了上来问道“谈得怎样了?怎么只谈了十来分钟啊?”
梁重阳心情沉重的反问道“齐氏有什么反应?”
万行长答道“他们刚离开,我见齐总的脸色不好,也就没问。”
梁重阳想了想道“万行长,求您一件事,近期不论齐氏撤不撤资,都请知会一声,这是滨河市的大事,千万帮个忙。”
万行长也不表态,他笑了笑就走了。
上了梁重阳的车,五人途中均是一言未发,直到小车在市府大楼前停下。
夏凌峰见五人进来讶道“你们不是去谈判了么?难道你们根本就没有去?简直是胡闹!”
“老书记,我们去了”梁重阳小心的说“可是谈砸了。”
“为什么?”夏凌峰心中一沉,说“我分析过了,应该能谈成呀!”
梁重阳把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瞥见夏凌峰已在那吹胡子瞪眼睛了忙说“是我们不好,太过份了,再怎么说也得给人家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嘛,老书记,您骂我们吧。”
长叹一声后,夏凌峰喃喃念道“我清廉一生,没想到临了关键时刻你们还是不相信我,以为我要揩你们的油水,行啊,我不管了行吗?”
这话说达太重了,梁重阳等人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室内顿时只剩下闹钟走动的滴哒声。
仰在沙发上呆望了一阵天花板后,夏凌峰回过神来见他们全都耸拉着脸坐在那里,遂感心情一宽,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还真不能不管你们,因为我是你们的父母官啊!真是时也命也,说你们运气好吧,你们却白白丧失了与齐氏集团分庭抗礼甚至吃掉齐氏的机会,说你们运气不好吧,却遇上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创业良机,你们不要问,听着就行了,切记我说的话不能泄露一丝一毫,切记!人家念着你们同是滨河人,同在一片天下生长繁衍,已经对你们一让再让了。当初是我涎着这张老脸去求人家许——去求人家把你们扶起来,好在人家深明大体,不但答应了,而且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仍没有丢下你们,人家是在宁愿放弃和齐氏合作的机会啊!十亿元,即使是再多十亿齐氏也会拿出来的,因为他们不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着你们壮大,但仔细一想,同是中国人,我们何不把目光放在国际市场上呢?”
吁了一口气,夏凌峰难得的点了支香烟继续说道“为了迁就你们,人家主动把作价定在一亿,略低于你们的净资产,是你们不识货,不相信我,这怪得了谁?你们还将人家的员工弄进了反贪局,幸亏我这张老脸还能办点事,你们以为齐氏真是看上了你们那几间破厂房?那几堆旧机器?还是那几片含有水份的地皮?这样的企业各地都有,却偏偏拣上了你们,不得了,天上掉了个大馅饼,岂容别人再来吃上一口?算了,不知者不罪,你们回去等候消息吧,我会盯着这事的。”
回程途中,另一位员工代表李龙中问道“梁厂长,您见多识广,您看老书记说我们能和齐氏分庭抗礼甚至吃掉齐氏,这话是真的吗?”
梁重阳感慨应道“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齐氏在商场上的地位如此强横,亦仍有感到恐惧的时候,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我们的确是失去了一个好机会,只可惜时不予我,我好后悔啊!”
昌集贤也痛惜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老书记不是说过吗?我们如此有福气,已有人在为我们操心了,那我们就只有等了。”梁重阳脸容一正严肃的说道“我们已经走错了一步,现在就只能亡羊补牢了,我们不能再犯错了,今天的事各位可要守口如瓶啊!我想过了,我们之所以犯错,就错在不能早悉情报上,假如我们把如此重要的情报给泄露出去,那就是万死亦难辞其咎了,你们想想,如今的信息渠道这么发达,一通电话,或是在网上轻敲两下键盘,远在万里的人就能或悉你的心意,我们能不小心吗?老书记是对的,干脆什么也不告诉我们,要泄密也去从泄起,现在我们知道了,就已经担上了这层干系,为了相信我们的大伙,或是为公为私,我希望各位即使是妻子儿女也不要透露半点,求求各位了。”
唐德四想了想说“这也不是办法,现在风声这么紧,我们要不给大家一个交代,一是会引起猜疑,二则还不知大家会闹出什么事来。”
梁重阳低首沉思了一会也未想出办法,只好说“没想到一夜之间我们就象老书记一样,谈也不能谈,讲也不能讲,唐兄,问题是你提出来的,你说说看。”
唐德四笑了笑,道“拖,我们干脆不回去,只打个电话告诉大家我们仍在谈,仍在争取,也不说齐氏的事,我们干脆住旅社去,然后把地址告诉老书记,手机都交到一起,只留一部作通讯用。”
“是个好办法”梁重阳仍感忧心忡忡“希望能够拖到重开谈判的那一天。”
袁其昌问道“如果重新谈判,我们该怎么办呢?”
梁重阳叹道“听老书记的口气人家是不会抛弃我们的,记住,到时只要多看少说就是了。”
包括司机在内,他们六个人随便找了一家旅社住下。
至第二天中午,梁重阳就接到了夏凌峰的电话,说是下午谈判将继续进行。
这次众人没有见到齐元,也没有见到童权,而是由夏凌峰首先发言“我不多说,只是声明一下自己的立场:我请各位畅所欲言,就当没有我这个老头子存在,现在,谈判正式开始。”
等夏凌峰坐下后,齐心娇声说道“先要说明一件事,昨天家兄微感不适,所以今天不能前来与会,尚请各位原谅。这样吧,我们还是继续昨天的话题,请问胡先生,贵方欲以林磊之名称使用权作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