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酒醒后的韩静依躲在客厅里哭了起来。苏遇锦睡眠本来就不沉,很快,哭泣声吵醒了她。她开灯,寻声来到客厅,看着韩静依光着脚丫蹲在那里,像个被丢弃且无助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满脸泪水,那一瞬,她的心莫名的揪疼。
她咬着嘴唇,紧皱着眉头,轻轻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蜷缩在地上的韩静依紧紧搂在怀里,不经意碰触到她冰凉的手时,苏遇锦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总之很复杂。
“你怎么不穿鞋子呀,地上那么凉。”万一生病了可如何是好,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苏遇锦颇有些无奈,起身去拿了一双拖鞋来。
韩静依身体没有动,眼神空洞的盯着一处,苏遇锦有点儿恨铁不成钢,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帮她把鞋子给穿上。
看着眼前没精打采的韩静依,苏遇锦既心疼,又难过,还莫名的恼火,她说:“你好好看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韩静依仍然没有说话,慢慢闭上眼,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顺着刚刚的泪痕划落下来。
苏遇锦就像是在和空气说话,不管韩静依有没有听得进去,作为朋友,她还是要说的。
“你常跟我说做人要拿的起放的下,为什么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做人能不能洒脱一点?”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挺好笑的。自己都没能做到这一点,又凭什么要求别人洒脱?可不就是好笑嘛。
韩静依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说话。
苏遇锦想了想,放缓了语气,继续说:“你别这样,好不好?地上凉,你穿的又少,万一生了病,还得再去医院,我们去房间里说好不好?”
面对韩静依的无动于衷,苏遇锦无奈叹气,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平时除了怼人厉害,安慰人这一方面,她确实不大擅长。
身为文科的尖子生,她储藏的用词量很多,如果单是比成语接龙的游戏话,她应该张口就来,还不带重复的。可是书本上没有教过她安慰人这一套,现实生活中,她也是习惯了一个人,习惯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走,不曾去过多关注于别人,参与到别人的生活中去。
她开始有点儿佩服妈妈,起码在她伤心难过时,妈妈知道怎么说些宽慰人的话,让人心里好受些。
看着韩静依一副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苏遇锦心里不是个滋味,果然,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冷静如常的看待这一切。曾经她刻意表现出来的不在意,不过是她小心翼翼伪装起来的罢了,她害怕自己的秘密有一天被人发现,暴露在阳光下,被人当做笑料一样大肆宣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然后传到顾时白耳里,然后大家扮演着看戏的观众,而她无疑成了这场戏的主角,什么主角呢,不过是没有男主角而已。所以高中时光,当女生们都在讨论男神顾时白的时候,她选择回避这一切,好像在外人眼里,她除了书本,除了学习,便没什么在乎的东西了。不是不在乎,其实是害怕。
想到这里,苏遇锦长叹了口气。心想,既然劝不动她,索性就坐在她身旁,陪着她一起好了,尽管地板有些凉,但不妨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客厅里静的出奇,仿佛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这时,苏遇锦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去。韩静依忽然开口问道:“你喜欢顾时白那么多年,如果有一天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或者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苏遇锦问愣住了,可能是她从未静下心来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骨子里不愿承认他身边的女孩会是别人。
她看到过女孩对顾时白的场景,只有何晓那次是专门找上她的,更何况,她从未想过自己要去应付顾时白的桃花,当何晓指名道姓说找她时,她还是很诧异的,就好像多年来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要被人发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