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发霉的稻草,脚下时而有老鼠乱窜,再听那鬼哭一般的风声,恐怕也只有在牢中住得久了的那几个江湖大汉才能睡得打鼾了。
到了深夜,徐滨之又发起了高烧,徐长宁和孟氏、阮氏一直照顾着,可受制于环境条件,也只能尽量帮他退热。
徐滨之病了,对面的老太君也跟着心急如焚,女眷们急得直哭,儿郎们也都垂头丧气。
尚未完全适应牢狱环境的徐家人几乎都整夜未眠。
次日清早,天光大亮时,走廊尽头的铁门传来“哗啦啦”的锁链声,随即狱卒们抬着饭桶和水桶进了大牢。
牢中的伙食也只是能果腹而已,每人一个黑黢黢的窝头,窝头里塞了一块咸菜,水桶里的凉水可以自取,那窝头硬得能砸死人,若不小心一些吃,门牙都能掰断。
狱卒将窝头递给顾九征时,满是歉意地哈着腰:“对不住顾将军,摄政王特地吩咐,不准小的们给您任何优待,小的也是没有法子。”
“无妨。行军打仗时吃草根的都有,有窝头已经很好了。”顾九征却出乎狱卒预料,表现的十分和气。
几个狱卒对视一眼,对顾九征肃然起敬。
就算这位是霸王一样的脾气,可到底是真正在战场上杀过敌的,是真正有血性的男儿,这可要比那些关键时刻只会纸上谈兵的蛀虫要令人敬佩的多了。
草草填饱肚子,徐长宁忧虑地探探父亲的额头:“眼下热度算是退下去了一些,可还是低烧,这样下去只怕父亲身子受不住,要快些想办法才是。”
顾九征隔着牢笼也摸摸徐滨之的额头:“岳父最近经常如此,我问过几次,岳父都说叶神医给瞧过了,说是没事,看来牢中太过阴冷,将过去的病症勾起来了,还是要尽快出去寻叶神医才是。”
徐长宁拧眉,出去可不容易,她并不知父亲提前布置了什么,她闭上眼,悄然放出噬心蛊,噬心蛊从斗窗飞了出去,徐长宁脑海中也出现了噬心蛊的视野。
这一看徐长宁才惊愕的发现,外头竟然守了如此多的人,没隔一丈远便是一个岗哨,还有两队人马在周围巡逻。
催促噬心蛊靠近了一些,便听见巡逻的人低声抱怨:“宫里那群人真是蠢材,好好的还能叫皇上给跑了出来探监,摄政王如今大怒,弄的咱们兄弟也要跟着巡逻。”
“就是,大冷的天,谁愿意在外头挨冻呢。”
徐长宁收回了噬心蛊。
看来昨夜小皇帝还是被摄政王发现了。
想来也是好笑摄政王难道还怕有人来劫囚不成?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男子的说话声,隐约能听见其中几句:“要将徐家人提走……满门处斩……等不得那么多日,现在就提……是摄政王的吩咐……”
徐长宁心里咯噔一跳,回头看向顾九征,见顾九征也面色凝重,她就知道不是自己听错了。
小皇帝到底做了什么?没救成人,反倒还让摄政王加快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