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想起早些年对徐滨之的怨恨,孟氏再度叹气,“老爷不必觉得意外,如今我看清了一些东西,也认命了一些事,如今看来,倒是我的狭隘,说真的,我虽心疼孩子们和家人,但你若真如现在这般敢与摄政王斗到底,便是身殒,我也赞你是个好汉,便是同死有如何?”
徐长宁也笑了:“母亲说的是。从前年纪小,在北冀国吃了太多的苦,父亲又对我不假辞色,我自然生气。可是我回国后,在南燕生活过,也看到了南燕的危机,既然你们大家都希望除掉摄政王与太后,我自然是愿意支持的。”
“宁姐儿……你不怕死吗?”
“当然怕,但有些事,比生死重要。摄政王与安王勾结,根本不在乎百姓死活,这种渣滓人人得而诛之。”徐长宁语气坚定。
牢中一片安静,孟氏与徐长宁的声音都不高,可是温柔的女声却似带着潮湿的回音,听得徐家同做阶下囚的下人们和原本牢里的囚犯都不由得动容,纷纷声援起来:
“说的好,徐家的女眷都是好样的。”牢房里有死囚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还有徐家下人道:“老爷做得对,夫人深明大义,我们誓死追随老爷夫人。”
牢房中再也不是死气沉沉,有一人开了口,其余人便都是激动地谈论符合起来,更有人咒骂摄政王,咒骂朝廷不作为,咒骂太后后宫干政的。
牢里的囚犯作奸犯科的不少,可真正说起来,也有人满腔热血看不惯摄政王所作所为的,是以骂得都极为痛快。
在这样分为中,便是再冷淡的人都会被激出满身豪情。
“吵什么吵!安静,都安静!”
铁门被踢出“咣当”一声,牢里安静了一瞬,又有囚犯骂了起来。
徐滨之轻笑了一声,心里忽然一片轻松,抬起手,再无顾忌的摸了摸徐长宁的头:“好孩子,你长大了。”
徐长宁抿唇一笑:“其实也不算是我长大了,我只是知道父亲不是在摄政王手下趋炎附势的走狗,很开心。”
知道父亲与顾九征其实早有往来,一直在密谋这些大事,她更开心。
徐滨之再度笑了起来。回身握住了孟氏的手。
孟氏也禁不住笑,只是心里还是觉得酸涩,捶了徐滨之的肩膀一下:“知道你做的是对的,但我还是……你这个人,太不拿我们母女当回事了……嫁给你真是倒了霉……”
孟氏的声音哽咽了。
徐滨之的声音也越发沙哑:“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们。”
徐长宁听得鼻子都跟发酸。
过了半晌,徐滨之才清了清嗓子,道:“摄政王接下来还不足知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只怕第一个便是用我来开刀。宁姐儿,征哥儿,不如你们二人就在此处,先拜了天地吧。”
徐长宁与顾九征一同惊愕地望着徐滨之。
徐滨之苦笑:“就当圆我一个心愿,我怕将来看不到你们拜堂成亲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