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宁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对缨萝、拾杏和君桃道:“你们都先下去吧,站得远一些,也别叫人靠近来听到我们说什么。”
宝哥儿和佑哥儿都是一愣,诧异地仰头看着徐长宁。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心里却明白,徐长宁这般,就是有要紧的事要与他们说。
“是,姑娘。”君桃三人都行了一礼,转身快步出去。
两个孩子满心都是好奇,兴奋地拉着徐长宁的手,已经等不及立刻就要知道秘密了。
趴着窗户看着三婢女都已经走远站定,还不许人靠近,俩小孩一左一右拉着徐长宁的手。
“四姑姑,你要告诉我们什么呀?”
徐长宁笑道:“有些事,耳听为虚,眼见也为虚,你看到的,听到的,其实都是会骗人的。”
“什么?”
俩孩子都愣住了,根本不明白徐长宁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长宁笑了笑,低声道:“你们觉得,顾九征在两国边境杀掉了那七千人,实在是太残忍,对不对?”
“那当然,七千人啊,说杀掉就杀掉了, 那还是四姑姑好不容易从北冀国救回来的呢!”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徐长宁压低声音,“可是后来我才知道, 那七千人都没死。”
“没死?”宝哥儿瞪圆了大眼睛。
佑哥儿眨巴眼睛,一脸的怀疑,“四姑姑莫不是想嫁给他,所以就说他的好话来骗我们的吧?”
徐长宁捏了佑哥儿的鼻子一下:“你这小家伙,若是不想听,我就不给你们讲了。”
“讲讲讲!四姑姑快讲嘛,我们不捣乱了。”
徐长宁就低声将顾九征当时其实是用计,特地将七千人输送进了北冀国,准备来个里应外合的,可她当时并不知情,又想回国,就将那七千人给救了回来。
摄政王为了与北冀国求和,还要杀了那七千人,硬是给他们扣上了奸细的大帽子。
后面的事,顾九征没有细说,但是徐长宁却能猜测的道,既然那七千人都是顾九征安排进北冀国的手下,那他肯定是不会真的把七千人都杀了的,他一定是想了一个什么办法,将那七千人救了。
至于说什么血染草原的传说,说不得还是顾九征自己放出来的消息。
两个小孩听得目瞪口呆:“这是真的?”
“当然。但你们得和姑姑发誓,若是姑姑不允许,这些事你们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姑姑就会被人杀掉。”
宝哥儿和佑哥儿一听就急了,眼睛都急红了,“ 不会的,只要姑姑不允许,你说的这些话我们就不会告诉任何人。”
徐长宁笑着点了下他们的额头,“我知道你们都是言而有信的人,若是不信任你们,我就不说了。”
宝哥儿眼珠一转:“那顾九征杀了聂御史的事呢?”
徐长宁再度压低了声音:“那是因为聂御史当殿弹劾摄政王,将摄政王触怒,摄政王便要杀了聂御史全家,顾九征故意虐杀聂御史,为的是救下他们全家老小,若是不造那么大的声势,摄政王又怎会罢休?”
两个小孩似乎都被真相给惊呆了。
“竟然是这样吗?”
“是啊,事实上竟然和我们听说的相差了那么多!”
徐长宁看着两个小家伙儿惊愕的小脸,笑着道:“所以咱们要想给什么人定罪,或者想要了解什么人的时候,是不能从别人口中去了解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恶,每个人都有偏见,你们在一个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就只代表那一个人的看法而已,一定要多多调查,查到真相为止,否则只信片面之言,岂不是要冤枉了人?”
“再举个例子,外头的人,都说我在北冀做了十年质子,一定已经品性败坏,说不定还是个一心向着敌国的探子呢。
“再比如,你们若是去你们二叔祖母身边打听我,那你们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叫我一声姑姑的。”
徐长宁越说,两个小孩的脸色就越是僵硬,到最后眼圈儿都红了。
“那怎么可能,他们坏的很,他们背后总说四姑姑的不是,若是问他们四姑姑的事,那一定听不到半句好话啊!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所以,有利益冲突的人,对自己的对手又怎么会有好的评价呢?”徐长宁笑。
宝哥儿和佑哥儿陷入了沉默,许久才一起抬起头。
“四姑姑,我们知道错了。”
宝哥儿抽抽搭搭地抱住了徐长宁的手。
佑哥儿差点将两泡眼泪都擦在徐长宁的肩头。
“四姑姑,我们往后会都问问,问清楚了在评价人的。 ”
“乖,你们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不过啦,今日我说的这些,记得保密啊。”
“嗯!”俩孩子重重点头差点将,鼻涕都甩出来。
徐长宁便拿了帕子给他们擦脸。
正当这时,院子里远远地传来说回话声:“四姑娘,大老爷吩咐您去一趟外院书房,说是有要紧事情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