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正看到顾九征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与南至瑛和他其余几个亲信站在一处。
方才屋里的对话,必定都被他们听去了。
摄政王只觉得面上挂不住,阴沉着脸负手缓步走了过去:“怎么,你是闲着了,大半夜里也要来此处?”
顾九征不卑不亢:“儿子眼下着实没有差事,听说父王来了,便赶着来看看您可有什么吩咐,儿子也好能帮上忙。”
“你倒是乖觉。”摄政王冷哼,对他说的话一个字不信,刚才在屋里就被徐长宁气的不轻,现在看到顾九征就越发气了。
可摄政王越生气, 顾九征的心情就越好,他忽然就能理解,为什么徐长宁方才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去惹怒摄政王。
原来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在关键时刻炸毛就只能靠发脾气来掩饰脆弱,是一件十分身心愉快的事。
顾九征露出一个微笑, “父王谬赞了,这都是儿子本分。”
摄政王看着顾九征的表情,一时觉得十分陌生,好像有什么 改变在他不曾察觉的地方发生了,而这改变绝对会是他希望看到的。
如此一想,摄政王更气了,转身拂袖而去。
南至瑛等亲信不敢在此时触霉头,急忙都跟了上去,只留顾九征一人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行走远。
待到人都走远了,顾九征便转身进了屋,“你没事吧?”
徐长宁正蹙眉佝偻着背脊坐在圈椅上,一手抱着“小灶坑”,另一手按着胸口面色苍白的喘着气。
见来的是顾九征,徐长宁摇摇头:“我还好,摄政王好歹没打我。”
但顾九征是最清楚摄政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的,小时候他挨了太多的打,经常都是毫无缘由,摄政王高兴了要打他,不高兴也要打他。摄政王这般喜怒无常,又恣睢暴戾,在他来之前,他甚至要杀了徐长宁。
“好了,别怕。”顾九征走到徐长宁面前蹲下,“你觉得怎么样?我吩咐人去请叶神医来给你瞧瞧吧。”
“不用,这么晚了何必劳动叶神医,我没事的。”徐长宁低着头闭着眼,并未发现顾九征的动作。
顾九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抬手用袖子去为她擦汗。
微凉的衣裳料子碰触到额头,徐长宁才忽然一惊,抬眸正撞上顾九征温柔如水的眼中。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 不约而同的互相别开了视线。
一种暧昧的气息在二人身周弥漫开来,顾九征想说些什么,又觉不知此情此景自己应该说什么。
好在门外适时地传来 侯梓文的声音:“将军,摄政王命人来传话,徐阁老一家人已从大牢里放了出来,现在正陆续往隔壁的大宅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