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宁回房后,便将小灶坑放在了自己床上,小家伙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也不觉害怕,选了个制高点——徐长宁的枕头蹲坐下来,一下下舔着自己的爪子。
徐长宁疲惫地在床沿坐下,抬起手想解开领口的扣子,半夏立即拉了忍冬一下,急忙到近前来道:“四小姐,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徐长宁正巧乏累的很,闻言便颔首道:“有劳你了。”
“服侍您是奴婢本分。”半夏小心地扶着徐长宁起身,为她脱下出门穿的衣裳,换了一身柔软的细棉淡蓝色褙子为她换上,期间动作小心翼翼,不敢碰疼了她的伤处。
半夏服侍徐长宁时,忍冬便一直在一旁垂首不语,仿佛魂游天外一般。
徐长宁知道这个婢女素来得顾九征的看重,也知道她对顾九征存了一些心思,见她如此,不必细去猜都知道她是怎么了 。
“你可是身上不舒坦?我这里不用服侍了,你去歇着吧。”
半夏听徐长宁这样说,立即不赞同地回头去看忍冬。她暗中提醒,明里警告已经多次了,可忍冬依旧是这幅模样,摆出一副晚娘脸来是想惹驻足不痛快吗?
可在徐长宁面前,半夏也不敢多言,就只能干着急。
忍冬忽然回过神似的,抹了眼角的泪,扑通一声跪下了:“姑娘息怒,奴婢只是,只是身子不舒服,深思部署,并非有意怠慢姑娘。 ”
徐长宁点点头道:“我瞧出你不舒坦了,所以今日不用你伺候,你快去歇着吧。”
“是。”忍冬磕了个头,连额头都碰了灰,这才爬起身,低着头退下了。
徐长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疑惑地问半夏:“我很凶吗?为何忍冬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半夏尴尬地笑了笑:“忍冬许是身子不爽利,加上她素日里性格便是那样的,姑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徐长宁笑着摇摇头:“我哪里会计较这些的。”
忍冬这厢离开卧房,顶着额头上的一块灰尘,眼里含着泪,疾步往外走去 ,心里的委屈和怨怼潮水一般涌上来,偏生无法开解,就只能自己忍耐。
她多年来跟随在顾九征身边,尽心尽力的服侍,谁承想,最后会败给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徐长宁。
她从前一直知道,顾九征是必定会成亲的。
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顾九征那样铁血男儿,有可能会喜欢上什么女子。她只想着顾九征将来的婚事说不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便娶一女子放在家中也就是了。
可现在,忍冬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将她的心都搅得疼了。
越想越是委屈,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掉落,她闷着头往外走,谁料想却迎面撞上一堵“墙”。
“啊”的一声惊呼,忍冬急忙后退,抬眸就看到顾九征疑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好几个念头在忍冬的脑子里转过,一下便有了主意。
忍冬用帕子拭泪,狼狈的低头,她眼睛哭得红肿,额头上还有灰尘,泪水湿了两腮,妆都哭花了,一看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是顾惠心身边的大丫鬟,顾惠心死后,将她交给了顾九征,嘱咐他照顾她,看到她如此模样,顾九征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奴婢没事,奴婢方才不小心,没服侍好是徐小姐,还请将军恕罪。”
这番话说得既有技巧,都是实话,可在眼下的情况看来,怎么看都像是她被徐长宁欺负了,身为婢女又无法与主子对抗,就只能一个人走在外头默默垂泪。
顾九征剑眉渐渐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