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知道呢……可是这诗词歌赋的玩意儿着实无趣的很,哪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来的有趣,您去瞧瞧,就过去那几家,有个酒馆子,赵元勋还抱着酒坛子在喝呢!”
“赵元勋?”皇帝不识得……感觉似乎连听都没听过。
南宫凰很善解人意地给他解释道,“就是布政司家那儿子嘛,听说是瞧上了一个寻芳阁的姑娘。今日一大早,我好好地在寻芳阁睡着觉呢,他那娘扯着喉咙在下面河东狮吼说是哪个不要脸的用狐媚子功夫勾了赵元勋的魂,说地可难听了,人家姑娘的脸都被打肿了,还是我去请的大夫呢。”
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这丫头还真是……这种家长里短搬不上台面的事情也就她对着一国皇帝说地言语无忌、津津乐道,还一副“怎么样,还是本小姐怜香惜玉吧”的表情……皇帝暗自摇头叹息,这南宫家啊,纵然显得玄乎,但是有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败家女在,也着实没什么忌惮的了。
看着她吃得满嘴满手的油,皇帝也不嫌弃,这会让二楼雅座也渐渐多了人,指不定有那么一两个识得他的,他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又掏出一锭碎银子,搁在桌面上。
皇帝起身,道,“南宫丫头,我就先回去了,这银子放这,你要还想吃点什么就自己点。”这么点碎银子,足够她吃上好几日的。
南宫凰正在吃最后一个包子,闻言摆摆手,嘴里塞满了汤汁,含糊不清的道了别,吃相极是豪爽,半点没有小女儿的娇态,皇帝暗笑一声,也不计较,这会儿放下了心中连日来的疑惑,轻松的很,背着手迈着方步离开了。
南宫凰看着皇帝消失在楼梯口的拐角,看着他出了茶馆的大门,一路怡怡然离开,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包子,端起碟子将口中的包子吐出,拿了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手和嘴,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方才不觉得,如今才发觉脊背上都是一层细密的汗,衣服都有些粘腻了……
“小姐……”司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今早早已吃过早膳,如今这般不过是要应对皇帝罢了,小姐何时这般吃到一半还要吐出来的,必然是吃的撑极了,不免有些心疼。
南宫凰却是背对着她摇了摇头,司琴不懂。
这些年,她唯一学会的一件事就是,皇权就是皇权,生杀予夺半点不需要皱眉,哪怕没有证据,只要皇帝忌惮,那你就是有罪,哪怕所有事实都证明你是无心之失,也没有用。
但凡今日不能消除了皇帝的戒心,往后才真的是步履维艰。
她灌了一口茶,去去口中油腻的味道,肚子里灌了太多的茶水和点心,撑得很,她又坐了一会,确定此刻出去一定不会遇到皇帝了,才付了银子带着司琴一路回了南宫府。
这整整一日,她什么都没有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