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唏嘘,这些自然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没看到皇帝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么,于是众人也就一面艳羡着季王府,一面传颂着南宫凰千里救“夫”……
瞧,吟诗作对、绣花女红有什么用,盛京城里多少才女文韬武略、饱读诗书,可是有多少女子敢在未婚夫下落不明的时候毅然红装上马、挺身而出?
没有……
从来只有一个南宫凰。
听说还在回程途中冲进大火里救了清雅公主!没见那日清雅公主带着谢礼慎重地登门拜访了么?
这般赞誉,不可谓不高,如此口口相传着,一时间南宫凰的形象一下子就从原先的纨绔变成了侠女,这声音落到程家院子天天以泪洗面的程若璃耳中,便宛若利剑穿心!
她的伤口已经愈合,新的皮肉肌理却未曾长好,深可见骨的伤口每每触及都觉得胆战心惊,从醒来后那一眼开始,她就再不曾照过镜子。
不敢照。
就最初那不经意之间的一瞥,都足以成为她日日夜夜的梦魇。自那日之后,三皇子再也没有来过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皇室子嗣,消息比旁人还要灵通地多,必然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心中便愈发地怨恨着,对楚清雅、对南宫凰。
如今在听闻她们两人关系和缓,至少明面上往来密切,甚至南宫凰成了楚清雅的救命恩人,而反观她自己,日日蒙着脸,见不得人,更见不得自己。
就连父亲,都已经鲜少来了这院子,母亲更是因着自己不得宠,日日冷眼相待,一时间,自己竟似乎成了弃子。
“贱人!都是贱人!”
她缩在榻上,恨恨敲着塌上小几,手中半块绿豆糕已经捏成了碎屑,扑簌簌地洒了一几一榻,门窗紧闭,光线昏暗,隐没在面纱后的容颜看不见表情,只看得到两只眼睛,森冷而阴鹜。
小梨推门而入,就被程若璃的双眼吓得一个激灵,愈发地低了身子降低存在感,院子里已经没了旁人,小姐脾气愈发古怪,动辄就要对着下人打骂,能走的已经都走了,她自小跟着程若璃,两人一起长大,终究放不下,是以留了下来。
即使如此,手臂上、腰上,也是被掐的伤痕累累。
她将手中的饭菜的放下,见榻上的糕点碎屑,暗自叹了口气,如今小姐不得宠,膳房愈发不尽心,伙食饭菜也愈发地将就了,今日去膳房的时候,就受了许多白眼,这糕点……怕是以后也要没了,小姐却还不自知,如此浪费着。
她矮着身子清理着,却也不敢说。
饶是如此,那阴鹜的眼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紧接着,重重地一脚就落在了腰侧,咒骂声随之响起,“本小姐让你清理了么?如今,连你也瞧不起本小姐是么?!进来一声不吭的,不知道请安么?!”
小梨被这一脚踹得跌落在地,闻言,爬起来就跪着,忍着疼求饶,“小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