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家都打点打点行装下了山。
大相国寺几乎出动了所有僧人来欢送,欢送这几尊大佛终于离开了……佛门清净之地终于再一次清净了,最重要的是,寺中的鲟鱼终于得以保住了不至于灭绝。
北陌在山脚和南宫凰一行道了别,鲸落随同去了盛京城,却没有去南宫府邸居住,而是在城中找了个酒楼。
程泽熙打马回了校场。
老侯爷府门都没有入,就被闻讯赶来的李公公火急火燎地直接拉去了皇宫,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轿辇在城门口都没停,李总管举着腰牌,直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严阵以待地两排铁甲侍卫,身披盔甲、头戴铁盔,高举着的长枪反射着刺目的寒芒,骄阳之下,竟令人有些压抑地寒冷。
老侯爷往日里微微佝偻的脊背,这会儿挺地笔直,他将手中龙首拐杖交给身边李玉柱,抬腿走向御书房大门,对于头顶悬着的长枪,他视若无睹,生生走出了意气风发加官进爵的感觉。
李玉柱下意识抬手叫了声“侯爷”,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手中拐杖,重若千钧。
他是跟着先帝的老人,瞧着如今的南宫家,总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明哲保身尚且艰难,如何管得了别人。
哎……他悄悄后退了几步,站在院中一颗大树下,摸索着这拐杖,不知道在想什么……
御书房里,却是和外面完全不同。
没有侍卫、没有铁甲、没有长枪,龙涎香淡香袅袅,烟尘起伏里,皇帝陛下含笑坐在巨大的黑色案几之后,对着行完了礼的老侯爷招招手,指指边上早就摆好的金丝楠木大椅,“爱卿快快入座。”
那大椅铺着三层软垫,四层绸缎。皇帝陛下笑容热情,举止亲切,表达着“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的意味。
老侯爷道了谢行了礼,规规矩矩地坐了,再舒服的椅子这会儿也只是搭了点臀部的边,如何舒服也是感觉不到的。
立刻,就有小太监端了茶水而来,那太监眼生,不曾见过,年龄还很小,双手抖抖索索的,显然没在皇帝身边伺候过。
老侯爷接过了茶,茶水清冽,茶香幽幽,上面一小截茶叶梗漂浮着,他将茶杯搁在了茶几上,却没有喝。
拿小太监便后退了一步,随侍在了一旁。
皇帝的眼神微微闪了闪,换了姿势,侧着身,支着下颌问道,“爱卿……那小丫头可还好?”
“回陛下,您知道的,那丫头素来皮实地很,不碍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老侯爷似乎很是恨铁不成钢,补充道,“出去三年,一回来就闹腾,老臣一把老骨头了,还跟着她折腾。”
“哈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皇帝大笑道,“朕也是瞧着她长大的,这丫头着实令人头疼,也是难为爱卿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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