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璃微微低下了头。
她天色未亮就起身梳洗打扮,翻出了衣柜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服和首饰,只为了和这位极其受宠的公主殿下走在一起的时候不至于相形见绌。
谁知道,终究是天壤之别。
而这种天壤之别,才让人觉得那深深宫墙里的一切,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她再一次看向那帘子,骄阳初升,金芒暗闪。
她能认得这丝,不过是幼时母亲抱着她无限感慨的时候她听到了。至于旁的,她却是瞧不出都是些什么材质了。
只记得母亲说那话的时候,眼神微微抬着,无限神往。
哦对,母亲是在南宫夫人身上见过那蛟纱。想到南宫,程若璃微微低了头,阖了眼睑,盖住情绪太过于外露的眼。
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素来亲情淡漠不重子嗣,但是对于这位女儿确实喜欢的紧,连带着楚清雅的母妃都在这几年从一个小小才人一路走到了四妃之首。
可见帝王爱宠。
但凡清雅公主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而唯一的例外,就是季云深季王爷。
数年前年宴之上,年少的楚清雅公主对着风尘仆仆刚从边境赶回来连盔甲都未来得及换下的季王爷,一见倾心。从此以后,季云深就是她生命里最净的那一方净土。
楚清雅也懒得见她这般模样,很没有耐心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如今再说这些是在没甚意思,走开点,本公主要下辇。”也不知道三哥哥喜欢她什么,柔柔弱弱的没什么眼力见,看着也不大聪明的样子,盛京城里,比她漂亮的,比她温柔的一抓一大把。
程若璃后退一步,伸出了手,准备搀扶楚清雅下车,楚清雅“啪”一下打开了她的手,有太监从后方过来,蹲下,保持背部与地面齐平,随后立马就有小丫头过来小心翼翼地搀扶了,让公主殿下踩着那太监的背下了车辇。
一旁的程若璃尴尬地笑笑,若无其事地将手缩回了袖子里——公主殿下修剪地漂亮的小指指尖,有淡红色血迹,那是坚硬的指甲划过她的手背带起的血。
整只手背火辣辣的,被指甲划过的地方明显的刺痛感。
“还傻愣着做什么?不吃早茶了?”楚清雅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车,见程若璃站着不动,挑眉,语气有些冲,这深秋季节,早晨已有凉意,这一路行来,莫名就有了些脾气。
程若璃素来最擅长隐藏和隐忍,手背痛极了,面上也没有露出半分,再次抬头的时候,又是带着并不惹人讨厌的讨好笑意,笑着将楚清雅往自己的马车上带,见了她的车辇,再见自己刻意问父亲要的“家中最好的马车”,总有些抬不起头来。
但总会有的。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