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剑瞧见她毫无血色的脸,却满脸愧疚,“是我没保护好祖母,我应该更快找到祖母才对,祖母你责骂我吧。”
说完跪在了床边,头颅低垂,嘴唇紧抿。
戒心看着他,脸上表现出心疼以及体谅,心里却不住地叹气,暗道——她这小师弟可真是实打实的好孩子,难怪太夫人这么疼爱她,若有个人这么关心她,想必她也会倾力相报的。
德文大师见这祖孙说着说着又跪下了,便笑呵呵的上来打圆场,“过程先不论,现在太夫人平安无事便是最好了,傅剑啊,太夫人昨日昏迷了一夜,所以我并未知晓宁远侯府发生了何时,现在你来了,不如你同为师说说。”
傅剑自然不避讳德文大师,开口便要同他讲,只是太夫人脸色实在不好,回话前便先服侍着她躺了回去,戒心刚想跟说躺了一夜躺的头疼就别躺了,然而却见傅剑这小孩满脸关心,也就没说什么,老老实实扮演起一个脆弱的老太太。
只是这一躺下,原本缩在床内侧角落里的的钱多多便藏不住了,傅剑瞧见了,他看了看钱多多又看了看太夫人身上沾着的一些黑色猫毛,目光微动,戒心以为他会问这只猫哪来的,傅剑却先挪开了目光回了德文大师先前的话。
“昨日,有一身份不明之人血洗了宁远侯府,下人全灭,我母亲因为去沈将军府参加满月宴躲过一劫,祖母却莫名失踪,我派出全部人马倾力满城搜索,然而却搜索无果,直至今早,神光师兄亲自到侯府送信我才知道祖母在师傅这里,祖母现今性命无碍,还要多谢师傅跟几位师兄。”
傅剑郑重的对德文大师抱拳鞠躬,行了一个大礼。
德文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昨日暴雨倾盆,我等也并未察觉太夫人就在寺外,是钱多多直觉敏锐率先发现了太夫人,不然我们大抵也察觉不到太夫人就在寺门外,太夫人跋山涉水一路奔袭浑身上下多有伤处,若不是钱多多,在昨日那样的暴雨中,太夫人可就真的危险了,你若真要谢,不如谢钱多多吧。”
傅剑头一回听说寺里有僧人叫钱多多的,“钱多多?”
德文见他一头雾水,了然,指着窝在了戒心颈侧挨着她的脸的黑猫:“这只黑猫就是钱多多,不过她性子孤僻,向来不亲近除了寺里以外的人,这次竟对太夫人如此亲近,看来太夫人你可真是佛缘不浅。”
戒心察觉傅剑的目光平静之余略带打量,心里咯噔了一下,悻悻一笑,道:“大概真如大师所言,我佛缘不浅,这猫救了我一命,日后我一定将它的牌位供奉家中日夜焚香。”
钱多多在一旁突然喵喵个不停,还不停的舔戒心的手背,戒心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手下将钱多多推开了些,钱多多似乎对她格外乖顺,察觉出了她的疏离,便没再纠缠,不过却躺下露出了自己柔软圆润的肚皮,那想一想便能轻易想象出来的毛茸茸的触感,简直让戒心差点破功。
傅剑又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最终在询问了她的意思之后,决定让她在护国寺休养一段时日。
此刻宁远侯府深陷泥沼,护国寺的确是一处极为安全的避难所,德文大师对此没有异议,傅剑却恩怨分明,直言要为正德殿的佛像重塑金身以报救祖母之恩,戒心眼看着自家住持师傅先是笑的没了眼睛,然后拿出了平日里应对前来捐款的信徒的那一套,先假模假样的推拒了一番以示佛门清高,后又装作热情难却的为难模样全盘收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钱多多在戒心旁边也撇着嘴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