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遮面,一袭红衣,相貌妖孽…
听到这三个描述,戒心的脸当即狠狠地扭曲了一瞬。
心道——若不是知道赤鸾那个狗东西今年二十出头,她还真会怀疑,七公主口中那个红衣人是他。
可,毕竟不是,或许只是打扮相像。
七公主垂下眸子,认真思索了一小会,道:“七日前,我与姑姑到皇极观为父皇母后祈福,前来住持祈福仪式的便是那年轻的红衣男人,底下的小修士说他是观主的亲传弟子,悟性颇高,乃皇极观修为第一人,他们观主也比不上他,方圆百里的妖邪鬼怪听说他的名号,都不敢靠近。”
“哦?”戒心惊奇道,“那可真是天赋异禀、威势阵阵。”
七公主笑了声,眼底一层崇拜,“不仅如此,那位修士还很善良体贴,祈福仪式结束之后,他将我叫到了一处偏殿,一语道出我体内虚寒的顽症,并给我开了一副药。”
戒心眉头一跳,“你喝了?”
七公主点头,“喝了,不过毕竟不是熟人,为了保险,喝之前我特地将药送去了太医院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喝了下去。”
“有没有剩下药渣子,我检查一下。”
七公主有些不安,“君大夫怀疑那位修士?”语含不定,“不会的,那位修士是皇极观观主的亲传徒弟,常常到宫中住持祈福大典,他出手的药,肯定没有问题的。”
戒心一笑,双手在胸前环抱起来,“既然公主如此信任此人,那便好好想想,得怪病之前可还吃过旁的可疑之物,或者接触过旁的可疑之人。”
七公主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了好一阵,最后挫败道:“没有了,父皇母后疼我,我的衣食住行会有许多人事先检查三遍,陌生人更是来不及靠近便会被暗处的暗卫阻拦于门外,我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何会得这怪病。”
语毕,她仰起头,定定的看着戒心,“君大夫,你确认我是中了蛊吗?”
戒心神色笃定,“确定,方才你也看到了不是么。”
七公主越发焦躁,“可是…”
戒心打断她,“没什么可是的,你信誓旦旦从未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或物,可却又对那素未谋面的红衣男人颇为信任,实在矛盾,若你真想弄清这蛊的缘由,还是得把药渣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七公主举起怀中的黑骷髅头,“你问姑姑吧,姑姑亲手为我熬得药。”
黑骷髅头眼眶里两团青焰狠狠跳了一下,戒心不禁眯起了眼睛,“你熬的?药渣呢?”
其实宫中贵人们喝剩的药渣,太医院一般都会存留几个月,以防贵人们身体状况有变,需要根据以前用药调整药方,还有就是预防这种情况了。
假如有人在药里下毒,他们太医院也好及时拿出药渣,撇清自身,帮助贵人缉拿凶手。
可骷髅头却上下牙齿一磕碰,张嘴便道,“你熬药还特意留下药渣啊,自然早扔了,还有,什么下蛊,中蛊,小七分明是被人下了毒,你别平白无故冤枉好人。”
戒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红衣男人好人不好人的,还得查明在做评断,不过我听你说的这些话,竟然像是跟那男人颇为熟稔?怎么,你们之间有联系?”
骷髅头蹦起来,朝着她呸了一声,“你个庸医,满口胡言,定是医术不济,怕被小七拖出去分尸,小七,你竟还容她在这胡说八道,赶快把他们弄死吧。”
七公主却是浑身一颤,眼球僵硬的看了那黑骷髅头一眼,“姑姑,药渣真的扔了吗?没扔的话,就让君大夫看看吧,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为了苟命便随意胡扯的庸医。”
戒心目含欣赏,“七公主眼光不错。”
骷髅头眼眶中的青焰狠狠窜了三尺高,“你竟然信她,怀疑我?”
七公主一头白色绷带,两只眼睛亮又利,在骷髅头面前丝毫不显弱势,“姑姑上了年纪,怕是很多事都想不明白,既然这样,来人。”
低头走来一个宫女,七公主道:“去太医院取我七日前喝下的那服药的药渣,动作快些。”
宫女领命,小步跑着去。
骷髅头上蹿下跳,指天指地大骂七公主轻信外人怀疑亲信,骂她好坏不分,猪油蒙心,总之就是变着法的骂,可最后那宫女还是拿来了。
戒心接过来,打开了外面包裹的油纸,却扑面而来一股腐朽又陈旧的臭气,冲的很,直直窜进鼻孔朝五内冲去,在场者,除了戒心还有那骷髅头仿佛没有嗅觉,其余人跟鬼都忍不住闭了气,暗道一句——什么鬼东西。
芊芊嫌弃的皱眉躲远了点,道:“药渣虽说是残留物,可到底也是药材,应该有药味才对,怎的如此腐臭,就像腐尸身上的气味。”
七公主也瞳孔剧烈震动,急促喘息道:“我前几日吃的就是这么腐臭的药?”
若是没被绷带缠脸,相信这位公主此时应该能做出更应景的表情来配合她的不可置信与恶心。
宫女赶忙去为她顺气,好一会才缓和了些,直起腰来后,脸上的绷带又有血水还有脓水扩散。
戒心挥了挥手掌,那气味散去了一些,粒粒面是一层黑色干瘪的药渣,看起来暂且没有什么异常。
黑骷髅头生怕她再多生事端,拔高了声音得意道:“我就觉得没问题,你这庸医肯定是为了保命,小七,快把她拖出去分尸喂狗吧。”
七公主被骷髅头喊叫的不耐烦,声音渐渐染上了不悦,“姑姑,安静。”
奇异的是,这次骷髅头青焰跳动一下,没再反驳她,或者骂她猪油蒙心之类的。
戒心看了那骷髅头一眼,从梳妆台上拿过一根簪子,将面上的药渣拨到两旁,随后便见一层凝固了的不明物体。
没等戒心吩咐芊芊端着蜡烛靠近些,七公主现行分派那宫女取来了更明亮的宫灯,贴近照亮…
“嘶!!…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