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宋枳熟练地撑着双臂,和衣躺下,他双眸张得极大注视着空茫暗沉的虚空,旁边是带着阳光味道的锦被。
他厌恶极了与阳光有关的一切。
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后,宋枳的脸狠狠扭曲了一瞬,下一刻他脖颈用力,手臂挥舞,发疯似的将温暖的锦被狠狠扔下床。
“呼…呼…”宋枳双腿无力的摊在床上,左手手肘撑起整个上半身,他大口呼吸重重吐气,节奏混乱。
显然这点运动量也让他病弱又残废的躯体承受不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剑,傅剑,傅剑傅剑傅剑!你竟敢如此招摇地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看到你的每分每秒,这双毫无知觉的残腿都会痛到让人发疯呢!
惨白的手覆盖在眼睛上,宋枳双肩颤抖,唇角泄露出悲哀又怨毒的狂笑。
风声席卷而过将宋枳惊悚的笑声送至阿武耳畔。
步子停下,阿武脖颈僵硬地回头望了一眼,透过门窗,他仿佛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在狂啸,听到了暗流拍击礁石的汹涌。
握紧手中的钥匙,阿武向地牢而去。
…
转眼间三天的时间过去了,期间宁远侯府前前后后打发了十拨人来寻宁小侯爷,却每次都被傅剑用同样一个理由堵了回去。
理由是什么呢,与傅剑渐渐混熟的戒心曾经特地在一次吃午饭的时候问过傅剑。
傅剑神秘一笑,打趣的看了眼宋枳,随后调侃道:“自然是跟他们说,我要住在宋大人家里,向他学习拼搏进取谦逊好学的精神,若太夫人侯爷还想让我有所长进便不要再来寻我了。”
听他一席话,戒心顿时觉得自己这位小师弟不但样貌绝顶,身板超群,而且搪塞人的功夫也是一顶一。
然而戒律没她这样惬意了,他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如坐针毡!
傅剑在住持师傅那里打着促进师姐弟感情的旗号,日日拉着戒心往外跑,一跑便是一整日,回来便已深夜。
一来二去,戒心非但不怕他了,反而还把自己私下练的好多治疗内外伤的丹药送了傅剑不少,对他态度已然改观不少。
更要命的是宋远桥宋枳对这位宁小侯爷还十分纵容。
整整三日下来傅剑带着戒心掏了宋筠瑶院里的鸟窝,捉了宋远桥在后花园养的金鱼,搅了门前两只狗的春风一度,还剪光了老管家保留了三年的胡子。
以上劣迹,宋府的人不仅没有发难,还保持了迷之沉默。
而宁远侯府,在派人来过十次之后,索性享受起了这种将炸弹养在别家院儿的宁静。
戒律觉得自己的头顶此时长满青草,绿的发光,对傅剑采取坚决不接受的冷漠态度。
德文对此暂且无奈,觉得戒情如此乖巧懂事,戒律对他的态度大概日后能有改观。
同时大理寺那边终于完成了审问,皇帝召他们师徒以及宁远侯府共同前去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