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无声的责问顷刻便被淹没在了众人欢呼的议论声里。
他们两两一**头接耳,一会就敲定了一月之后去护国寺到底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的重大决策,顺便还旁敲侧击的问除了身旁之人打算捐多少,表面上非常云淡风轻的随口问了一句,实际上内心却已暗下决心届时一定要比对方带去更多的钱!
众人都沉浸在方才调息丹带来的震撼里不可自拔,然而却忽视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想带去最多的钱拔得头筹,可若要比谁有钱,这天下间谁又能比得过发兵起家军权三代的宁远侯府,他们手下的字画又怎能比得上宁远侯府门下上百号金装铺子钱庄等带来的暴利?
太夫人瞧着那群文弱书生庸人自扰的模样一丝眼角都不屑施舍。
“啪!安静。”皇帝大力拍床。
众官噤声,议论渐渐消散。
皇帝神态不愉,手指恼怒地搜刮他们:“尔等身为本朝高品文官,本该看事通透做事谨慎,做万民之表率,可这次你们让朕太失望了!你们被一名丫鬟蒙蔽双眼冤枉皇后冤枉宁远侯府在先,现如今竟然还未有任何悔改之意堂而皇之的讨论佛道大会,你们是非颠倒黑白不分,还去什么去,朕罚你们再家闭门思过两个月,除了每日上朝,其余时刻都不准出门!还有每人罚俸半年,你,罚俸一年!”
被指着的那名文官膝盖一软扑通跪下,满头虚汗拱手相应:“是!皇上!微臣日后定当严肃的反思己过,严于律己!”
其余文官悔恨掺半,恨不能抽死自己。
皇帝将视线移到沈家父女身上,沈家父女被他一看,皆身体僵硬。
“至于沈大将军还有沈青岚,你们沈府与此事到底究竟有没有关系有待大理寺查证,在大理寺拷问出结果之前你们二人也全部给朕老老实实待在府内一步也不许出去,沈聪!”皇帝冷喝。
“臣在。”沈聪声音发抖。
“官降一品!”
满座哗然,沈聪骤然抬头。
皇帝无情:“还有结果出来之前,你不必再来上朝。”
皇上在架空沈家,沈家即将远离权利中心,沈家要失宠了!
宰相宋远桥眼睛眯起看向沈聪父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叹——看来他要重新评判一下这位沈大人的潜在价值了。
沈聪跪地,屈辱的一字一顿:“是,臣领旨。”
沈青岚见父亲竟然这般干脆的认了命,小脸刷的变白。
闭门思过、不上早朝都没关系,甚至此后终生不发俸禄都好,然而官降一品?官降一品不就是在宣告他们沈府再也不是这京城的顶级权贵了?!不上早朝,父亲不上早朝又如何跟高官权臣打交道,他们沈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的体面又如何维持?其余的高门世家面对如此没落的他们,又怎会前来结交!
他们沈府的儿子娶不上高门嫡妻,沈府的女儿嫁不进王侯世家,沈府的人走到街上都会抬不起头啊...
皇帝看他们不吭声,眉眼阴沉道:“沈大人你这般屈辱难道是不满意朕的旨意吗。”
皇帝年近五十生了一副骨相凌厉的面相,双眸锐利犹如雄鹰,他的前半生致力于大刀阔斧开拓疆土最后成功地将金陵朝的版图扩大到了原来的两倍,作为帝王他成绩斐然同时也野心勃勃深沉睿智一呼一吸之间天下形势了然于胸,朝堂上亦治国有方足以让军队忠诚勇猛、朝臣恪尽职守、百姓安居乐业,这样一位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千古一帝,怎会容忍别人对自己的圣旨有所置喙。
沈聪伴君多年深深的了解皇帝的霸道与强势,听他语气之中已然十分不悦,当即示弱的道:“臣不敢,臣必定谨遵皇上的旨意好好反省己过。”
可沈青岚不了解这位金陵帝的可怕,而且她年轻气盛,一听这话赶忙喊冤:“皇上,您的处罚不公平!那丫鬟虽然是臣女的丫鬟,可臣女也有事要忙,根本不能时时掌控她的一举一动,她存心害人,谋划周全,臣女与爹爹又怎能防得住,爹爹这些年为您管理禁卫军与京郊大营兢兢业业起早摸黑地练兵如神,您不该这样对爹爹,那些处罚对爹爹对沈府都不公平,请皇上…”
沈聪打量着皇帝越来越危险的脸色,狠狠地拉了沈青岚一下,厉声低吼:“你给我闭嘴。”
沈青岚冤屈不已满怀怨愤:“爹!我们是清白的,你怕什么,皇上难道会舍弃他的臣子吗。”
皇帝打断他们父女二人的对话,冷笑一声:“不愧是沈将军教导出来的好女儿,你要公平是吗,那好,朕就给你一个公平!”
沈青岚问心无愧,面容坦荡。
皇帝:“这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你们沈府的手笔一切等待大理寺的结果现在先不谈,不过你说朕处罚不公,那朕反倒先要告诉你是什么叫御下不严!无论那丫鬟是不是受你们沈府指示,你们沈府都是她的主子,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你们也为她提供接近皇子与皇后的机会!这是协同,包庇!还有你沈聪,你女儿是非不分,你却比她还罪加一等,你浸淫官场多年本该精明通透,然而你家藏恶贼尚不自知,你的不觉察害死了朕刚出世的皇子、害的云妃郁郁寡欢更险些害死金陵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