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个分秒,无数个日夜,万万回斗转星移,那些记忆与悔恨交织成一张密集的黑色大网,令傅剑尝尽苦头,之所以还未崩溃,只是抱着一丝颤抖的希望,希望阿伶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他去忏悔。
今日,阿伶就在他眼前,那么近!
傅剑咬牙伸手,迷蒙之际,长大的阿伶就站在他的生日宴会上,躲在一个和尚身后,黑葡萄的大眼睛怯懦懦的看他。
他要去解释,他错了。
傅剑的力气很大,傅佩沈玉荣几乎就要拦不住了。
傅武正好推门而入,看见这情景,登时厉声道:“兔崽子!你还敢闹!”说着大步上前打了傅剑一拳,傅剑连退数步,最后哐当一声撞在一座花盆架上,勉强没摔倒。
站稳后还要出去。
傅武当即怒气冲冲指着他:“好好好!真不愧是宁小侯爷,下午刚得罪了护国寺并自伤喉咙,现今又要出门撒泼,你姐与阿娘与你娘为你操碎了心,你对得起她们吗!”
说着扬起腿要踹他,傅佩凄厉一声吼叫,“父亲,不可啊!”
傅武看看傅佩,又看看沈玉荣,最后恨铁不成钢的收回了腿:“你说,你出去做什么!”
傅剑黑沉沉的盯着傅武半晌,许久眼睛隐晦地一沉,犹如将某些东西沉到了深海,整个人冷静了点,随后到书桌那里,用笔写了什么随后递给了傅武。
傅武看后脸色稍缓:“你倒还没泯灭良知,不过这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傅佩接过那张纸,沈玉荣也凑了过来。
只见白白的纸张上两行龙兴凤舞的字:今日失态,对护国寺僧人深感愧疚,想要向大师当面致歉,不希望连累姐姐与皇上。
护国寺在金陵王朝的地位比之宁远侯府只高不低,其中缘由要向前深究数百年,护国寺只为皇帝办事,金陵王朝历任皇帝对护国寺住持及其僧人礼遇有加,历任皇帝请护国寺办事亦秉持护国寺至上的原则,说得直白一些便是:护国寺有抗旨的权利!
戒律、戒心两人是傅佩以皇上的名义请来,而戒律又是护国寺住持看中的首席弟子,傅剑恐吓了戒心又惹得戒律不快,确实该担忧是否会连累到皇上皇后。
傅佩总算松了一口气,宽慰道:“阿剑,没事的,你昏迷之后我已替你向两位大师道歉了。”
傅剑眼睛一亮,一张纸递给傅佩:总归不妥,还需我亲自致歉方显诚意。
沈玉荣摸摸他的头,“大师乃佛门中人,宽宏大量,知道你是认错了人,并未怪罪于你,下午便已经启程回了护国寺。”
这话像一根刺,正好扎在傅剑七寸处。
傅剑刷的站起来,脸色隐晦地极其难看,下一刻他转过了身突然躺去了床上。
“父亲你看阿剑这不也很听话嘛,你就别气了。”
傅武:“这才像话,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是这样无所事事毫无长进,我给你在兵部安插了位置,此次伤好后,你便给我去任职。”
傅剑点点头,老实的不像话,傅武见状,这才回去处理公务。
随后无论傅佩,沈玉荣说什么,傅剑都一应点头,最后沉沉睡去。
叫他睡着了,傅佩沈玉荣给他掖好被子轻轻的关上了门。
黑暗里,傅剑睁开眼睛,哪有半分睡意,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了一个盒子,包成包袱背到身后,一路闪躲着飞檐走壁,不过一会傅剑便翻出了侯府。
跟他一同离开的,还有跟随了他十年的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