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有顷刻间的诡异,族主一双冰冷的眼盯着夏锦书,半晌,夏锦书一笑:“九公主不是若初吗?雨萱是谁啊?她的名字蛮好听的,不过不认识。”
“哦?不认识?”族主眸子眯起,唇角挑起一抹微嘲。这张与芙柳相似的脸,走着他讨厌的虚假,与芙柳相似的唇,一样的说着谎言。
他接过茶杯,手指轻轻一挑,茶杯盖朝夏锦书脸上砸去,夏锦书一手端着茶杯底座,另一手轻轻一抓,将茶杯盖握在手里,笑道:“族主姨夫应小心些才是。”
她站起身,端过另一杯茶水,跪在主母面前,笑道:“请浅姨喝茶。”
主母眼里仿佛有冰山融化,眼底难得沁出一丝水意,她愣了半天,才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激动的道:“好,好孩子,该叫婆婆了。”
夏锦书接过茶杯,从善如流的道:“婆婆。”
主母的脸笑成了花,拉着夏锦书的手道:“我和你娘几十年的交情了,凝儿欺负你,就跟我说,婆婆帮你做主!”
夏锦书还没说话,浅漠凝抢着道:“母上可真偏心,锦书欺负我还差不多呢。”
主母笑骂了一句,余光瞥见丫鬟拿来接落红的绢帕,连忙道:“昨晚锦儿辛苦了,还不将锦儿扶回房里?”
夏锦书脸一红,浅漠凝也看到那丫鬟手里的东西,轻笑一声,揽着夏锦书的腰离开。
不时,大殿人走的差不多,丫鬟端来膳食,主母一边食用,一边随口问道:“漠城有十九了吧?”
浅漠城一愣,抬起头。
“凝儿都成亲了,漠城也不小了,也该成婚了。”
浅漠城放下筷子,淡淡道:“主母,漠城吃饱了,先告退了。”
他使了个眼『色』,浅水玲等人也纷纷放下筷子,尾随离去。
沉默半晌,族主道:“不该关心的,放在心上对你没有好处。”
“哥哥!”主母眸里眯起,眼底迸『射』出一抹冷芒:“我说错了吗?漠城本身就是……”
“一切都要到两年后才知道。”
她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红唇勾起一抹冷血的笑:“呵……两年后,那你为何答应唐雨萱与凝儿的婚事?不怕以后那公主守寡了吗?”
“你对他如此没信心?”
“有!我儿子我怎会没有?”女人冷笑一声道:“可若是他父亲要害死他呢?”
“啪——”
一滴泪还没沾湿眼睫便砸在饭桌上,形成一朵水渍涟漪,主母缓缓抬起头,雪白的脸上,鲜红的手掌印触目惊心,半晌她笑了,唇角的血让她面部变得妖艳至极,她轻声道:“好,很好!”
大殿内婢女头埋的极低,大气不敢出,尽量让自己变成空气,大殿沉寂的几乎落针可闻。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如山,压在众人心头:“我……”
“浅重雾,我受够你了!”主母,不,或者说浅重羽,眼眸冰冷欲甚:“十年,我忍你十年,你害死了芙柳,害死了雨竹,你还想害死我儿子不成?”
芙柳…芙柳是他害死的?是,又如何?脱离了他的掌控,都该死,哪怕是她。
无一例外!
浅重羽冷哼一声,身子化为淡紫『色』花瓣,眨眼消失。
浅重雾瘫坐在椅子上,神『色』颓靡。
殿内婢女心惊胆战,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族主?她们心目中的族主,气势如山,身影高大魁梧,与面前的人判若两人。
过了很久很久,族主坐正了身,凤眸眯起:“你,过来。”
被指到的女人瞪大了眼,面『色』仓皇的抬起头。
“过来,本族主不想说第三遍。”
那女人确定后,连忙小跑过去,大大的眼眸里是一抹惊恐,浅重雾不待那女人站稳,便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身子微微前倾,薄唇压了下去。
女人猝不及防,惊恐的往后退去,不想嘴唇被咬住,血腥充斥着口腔,痛的她涌出泪来。
半晌,他终于放开她的唇,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手,那双手为了不磨损上好的衣,成日里用白玉脂养着,那张脸为了不污了主子的眼,成日里用上好的妆粉,黛粉抹着。
女人想缩手,抓着她的那只手却力大无比,犹如钢铁般坚硬,她的手腕嘎嘣一声,腕骨断裂,她不敢喊痛,只能默默流泪。
什么梨花带泪,我见犹怜也不过如此。
虽然与她一起伺候的女人,做梦都想爬上族主,或者哪位少爷的床,包括她,但如今她面前“温柔”的族主,比起平时面无表情,或者冷脸时更可怕,可怕的她想逃掉。
杀手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她们婢女又何尝不是?
平日里嘻嘻哈哈,互相玩闹打趣,装一些不小心摔倒而投怀送抱的小戏码,做一些某天被看上,变身为姨娘,或者少夫人的白日梦……尽管理想是多么的丰满,然而此时,她的脑海早已被恐惧尽数占据,让她觉得置身于最冷的冬日,亦不为过!
“本族主……很可怕?”
幽冷的眸子似笑非笑,女人壮着胆子回答道:“族主貌如仙人,奴婢自是不怕。”
“哦?”族主笑道:“你叫什么?”
“奴婢只是卑贱的婢,没有名字……”
族主手指轻抚她美丽清秀的脸颊,淡淡道:“来人,将月苑赐给月姨娘,现在立即带人打扫一下。”
“是!”
待那人退了出去,族主手指拂过女人的眉眼,淡淡道:“月秀,月姨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