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吕邗姜心疼得无法自已,田穰苴跟着揪起心来——若不是站在这议殿之内,他早就冲上前去,握住吕邗姜的双手,对她加以抚慰了……可惜,作为这次的臣员,田穰苴只能定定地注视吕邗姜,用眼神无声地安慰着。
——相信宝儿的运气罢!
好歹宝儿是齐国嫡公子,不可能被害……要不,为何这么长时日仍旧找不着他呢?——对方也不可能特意地抹杀他才对!
毕竟,临淄宫守卫相当森严,费尽力气把人弄走,总不该把人弄远了,再弄死罢?——肯定是为图甚么……
只是,他们暂时没法得知,到底图的是甚么。
田穰苴瞳孔缩了一缩:若教他知晓对方是谁,他定不饶了对方!
思忖之时,却听一员齐臣拱手道:“女君,微臣查到了公子宝的一些讯息……”
众人听罢,齐齐一惊。
吕邗姜瞪大双眼,急声道:“公子宝在哪儿?!”
定了定神,田穰苴寻声望去,就见说话之人,赫然是阚止。
仿佛看穿田穰苴的紧张,阚止特意瞄了一瞄田穰苴,方才道:“说起此事,还与田……将军有关。”
——顿了一顿,阚止也直呼田穰苴为「将军」,而非「夫人」。
田穰苴挑了挑眉,直盯阚止。
阚止从容不迫,中规中矩道:“女君,能否私下与您聊这事呢?”
吕邗姜想了一下,先道:“诸位,除了这事,还有别的要事需要及时地处理么?”——吕邗姜并未立即答复阚止,而是先询问了众大臣们!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回答。
换言之,即:没要事需要处理。
于是,吕邗姜挥了挥手,宣布道:“诸位且先退下罢,阚止留下。”
就这样,众大臣们拱了拱手,依次地退下,只留阚止……以及田穰苴。
作为吕邗姜的丈夫、公子宝的亲爹,田穰苴当仁不让地留了下来。
殿内只有吕邗姜、田穰苴和阚止三人。
阚止道:“情报来自越国……”
吕邗姜扬了扬眉,欲言又止,却没打断阚止的报告——只听阚止继续道:“越国勾践派了一人,私下地通知微臣,说是在吴国看到公子宝的身影!公子宝似乎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越国?吴国?”吕邗姜揉了揉额头,“消息可信么?——越人说的?对方是谁?”意外得来太突然,一时令吕邗姜疑雾重重。
阚止道:“对方说是越国大夫文种的门客……”
“文种?”吕邗姜还未出声,田穰苴则抢先地说,“有信物么?——对方说他是文种的门客,他就真是了?”
阚止:“……”
回过神来,阚止没好气道:“止虽也怀疑,但已派了人去,可刚踏进吴地,便被对方清理了……由此可见,对方也时刻警惕齐人,这让止想不怀疑都难——止以为,公子宝在吴地的可能性很高。”
这回,轮到田穰苴说不出话来。
田穰苴总不能说,那与齐国有关,但也不是非指公子宝罢?——田穰苴也迫切地希望他能得知公子宝的下落,然而公子宝在吴国?……可能么?动机呢?千万别说这是吴王夫差的主意!
田穰苴不相相信!
“子我先生,你应该也有调查了罢?”思量片刻,吕邗姜冷静地问,“查到对方是谁了么?”
子我,阚止的字。
阚止眼里划过一丝喝彩,应声道:“查到了!”
“谁?!”吕邗姜和田穰苴异口同声地追问。
阚止道:“庄斐。”
“庄斐?!”吕邗姜和田穰苴大眼瞪小眼,快速地思考对方的来历,奈何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见过这人罢?
吕邗姜道:“庄斐是谁?”
阚止道:“这就与田将军有关了。”
田穰苴道:“哦?”
阚止道:“庄斐,庄贾之子,现为越国地方的卒帅,地点是钟吾。”
“庄贾?”吕邗姜一头雾水,“苴儿认识么?”
田穰苴心下一沉,陷入思考,不由地记起一件往事。
“似乎认得呢?”田穰苴喃喃地说,“昔日,晋、燕两国偷袭齐国边境,苴儿为了立树军法,斩杀一人,那人正是庄贾……当年齐军虽强,军纪却散,疏于管教,苴儿严厉地要求众军按时集合,唯有庄贾却迟迟不来,且他是故意的!苴儿怒上心头,便拿他以儆效尤!”
田穰苴平静地诉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