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缓缓道:“我华夏先人,为求强大国力,曾学胡人穿着打扮,这才有了短打骑军的出现。
而现在,为何就不能为了歼灭匈奴,改变一下自己的饮食习惯?
更况且朕麾下百万雄师,人人都可为了朕抛头颅洒热血,只是改换一下饮食习惯这样的小事情,很难?”
冒顿颓然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发兵灭了匈奴?”
“呵!”嬴胡亥轻笑一声:“兵法谋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他看这个冒顿有些皱眉的模样,直截了当的说道:“简单点说,发动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伐灭你匈奴,这几乎要将朕的国库消耗一空,而且打战哪有不死人的?
如果你匈奴和大秦能友好相处,朕又何必耗费人力物力,折损忠心耿耿的将士们?
所以,如果可以通过更加眼下这等轻巧的手段,改变你匈奴和我大秦互攻互伐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冒顿叹了一口气:“言之有理,往昔我大匈奴若不是苦于霜雪天气,把整整一片草原都冻成了冰,实在是没得吃了,我们也不想和你们秦人拼命。”
他抬头看了一眼嬴胡亥,似是有些畏惧:“毕竟,你秦人无论是蒙恬还是王离,他们统帅的军卒真的是凶悍无比。”
继而,冒顿语气微微一变,隐约期待的说道:“如果皇帝真的能开边市,和我匈奴交易,让我们能活下去,谁愿意打战?”
这话真假如何,嬴胡亥才不会细想,方正他都认定冒顿这话是假的。
两者目前都只不过是在互相利用对方而已,就看谁能掌控谁。
冒顿想要从眼下的死境中挣脱出去,而嬴胡亥想要看到匈奴内乱。
冒顿又如何回不清楚?但他这样的人,但凡是能看到半点生的希望,又怎么会不牢牢紧握?
万一,只要万一,秦人皇帝放松戒备,他便可绝地而生!
届时,天下风云谁人掌控,可就说不准了!
“你那兄弟祁连,连自己的族人都能出卖,所以朕不信任他,相反是你,朕倒是想信任你,只是希望你能拿出一些让朕信任的筹码来。”
“我可以休书给休屠王和浑邪王,可他们两人信不信我,我就不得而知了。”
“报!陛下,边关王离大将军密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宦官双手持着两份密报,一份是竹简,一份则似乎是某种兽皮,快步走了进来,跪在嬴胡亥身前。
嬴胡亥闻言,眉头皱了皱,伸手将王离的奏折打开一看,目露惊喜之色,展开了那一卷兽皮来,笑嘻嘻的看完。
“有意思!”嬴胡亥一挥手,直接将那竹简和兽皮一并丢到了冒顿面前:“捡起来,让他看看王离说了什么。”
一边上的侍卫应喏,随即捡起竹简,展开给冒顿看。
这上头说的是王离接到了一封令书,乃是祁连王子亲手所写,希望暗中和大秦结盟,条件就是冒顿的人头。
那兽皮就是祁连王子的亲笔书信。
“果真是他!果真是他!”冒顿挣扎怒吼着,眼泪都流淌了出来。
匈奴人之中,当然有向往华夏文化的人,自然一些上层人士会写华夏文字。
这兽皮上的文字,冒顿无比熟悉,就是自己那个“好弟弟”祁连的笔迹。
秦人断然不可能模仿的出来祁连的笔迹,那真相只有一个,秦人皇帝说的是真的!
按着他的禁军捏住要环首刀刀柄,怒声吃喝起来。
嬴胡亥挥手道:“放开他,朕相信他知道该如何选择。”原本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言,可误打误撞之下,祁连这封令书的到来,顿时让所有谎言变得比真金都真!
“祁连啊祁连,你可真是朕的神助攻!”嬴胡亥心中都已经乐开了花。
左右禁军得令,顿时到一边上,神色阴冷的瞪着冒顿。
冒顿则匍匐在地上,抱着那兽皮书信痛苦的哭泣了起来。
嬴胡亥和李夭,还有下边的诸多禁军面无表情的看着冒顿放声大哭。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后,冒顿猛然止住哭声,他擦掉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着皇帝。
“我可以写书信给休屠王和浑邪王,劝说他们杀掉祁连,但我有一个请求。”
“讲!”嬴胡亥低喝道。
“他们两人杀掉祁连以后,必定为……”冒顿迟疑了一下,随即咬牙道:“必定为头曼所不容,到时候请皇帝陛下敕封我为单于,我愿臣服于大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