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坚决。
洪门的人一听,还以为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沉吟良久。
长亭早已坐不住了。
顾轻舟之前的打草惊蛇,看似无意,实则给长亭埋下了心中的隐患,让他觉得顾轻舟什么都知道,现在只缺实证。
这种猜测,会让长亭觉得:“她知道了,隐瞒是没有必要的”。
而洪门要人的时候,顾轻舟又非要蔡家的人出面,更加让长亭明白,顾轻舟再等他,她什么都知道。
对方什么都知道,这时候的隐瞒,就带着几分没必要。
“张龙头,别怪我不信任您。可是您的堂主跑过来挖坟的!”顾轻舟疾言厉色,“我怎么知道上海总舵是什么意思?再让您来安葬蔡小姐,是不是还要折腾一回?这对死者不敬!”
电话里寂静无声。
顾轻舟又道:“让蔡家的人出面吧,否则棺木就停在警备厅里!我是绝不会把棺木交给你,让蔡小姐受第二次侮辱!”
顾轻舟的话,合情合理。
的确是洪门的堂主去挖坟的,她不信任洪门是应该的,除非蔡家的人亲自去。
“让家属来吧!这件事,还是请家属出面。”顾轻舟道。
张龙头道:“蔡家的人已经死光了,没人出面。”
顾轻舟就哦了声,拖长了声音道:“是吗?”
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她挂断了电话。
张龙头气得把电话给砸了。他想:“看来,这位少夫人什么都知道!”
“洪门这次露脸啊!堂主去挖分舵龙头家千金的坟墓,此事也颇为香艳!”
这种消息,是顾轻舟派人放出去的,还公然写在报纸上。
洪门的龙头气得半死。
这是抹黑洪门!
而后,顾轻舟又派人去说:“洪门的堂主挖出了棺木,洪门的当家坐视不理。”
于是,洪门又落了个“道德沦丧”“无情无义”!
“这个少夫人,她就是想逼迫蔡家的人现身!蔡家没人去接,她就不放行。”洪门那边气急败坏,“她这么一天天的给洪门抹黑,也不是个事儿!”
“我去接吧!”长亭道,“她已经知道了!”
“她未必知道吧?”有堂主道,“她在讹诈!”
“不管真假,我妹妹的棺木,我要去接回来。”长亭冷漠道。
就这样,长亭带着他父亲蔡龙头的大印,以及他自己的名牒,来见了顾轻舟和司慕。
等他真的出现时,司慕脸上露出了震惊。
他的震惊,长亭看在眼里,一瞬间也沉了脸:感情真的是讹诈!
直到长亭走进警备厅,顾轻舟和司慕才确定是他。
“还真是你!”司慕感叹。
他怀疑过顾轻舟的判断,事实却总是反过来扇他一巴掌,告诉他:怀疑顾轻舟是愚蠢的。
“我上当了!”长亭微笑,笑容如夏花绚丽,却也有几分无奈和恼怒。
顾轻舟微笑。
“.......你一直很笃定是我,不管是面对我,还是面对张龙头,你都是自信我的存在。其实,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能把猜测表现得这般坚定,是个擅长攻心的女人!”长亭笑道,似春风般温和。
哪怕再生气,他都是笑着的。
顾轻舟用了个损招。
这件挖坟的缺德事,是顾轻舟算计了闫琦,闫琦这个蠢货一步步踏入顾轻舟的陷阱。
洪门所有人都绑在一根绳子上。
闫琦掉入陷阱,一定会把同在一根绳的长亭拉下水。
果不其然!
“过奖了,蔡先生!”顾轻舟皎皎眉目微扬,有了个轻盈而优美的弧度,“终于知道你的姓了!”
什么长姓、什么满人,全是故布疑阵,把顾轻舟的注意力转移开。
长亭是洪门的人,董晋轩也是洪门的人。
第一任总统是洪门在美国致和堂的人,故而洪门有了总统的依仗。董晋轩是总统亲自派到岳成来的。
顾轻舟一开始就想偏了,主要是长亭误导了她。长亭满口的胡话,董铭也帮着长亭撒谎,让顾轻舟误以为长亭是满人,甚至可能是清廷遗孤。
直到今天,她才把一切捋顺。
毋庸置疑,财政部贺家也是洪门的人。
“我对你的身份很好奇,我从未听说过蔡家还有你这个儿子。”顾轻舟笑道,希望蔡长亭能为她解答。
蔡长亭道:“那你就保持好奇吧。既然你好奇,你就不会无视我。少夫人,我很希望你能看到我。”
“因为你妹妹是被我害了?”顾轻舟问。
蔡可可被开除,的确是顾轻舟做的。
可归根结底,还不是蔡可可作孽在先?顾轻舟始终觉得,她弄得蔡可可被退学,是为民除害。
“不仅是我妹妹吧?”蔡长亭依旧微笑,“我的父亲,难道不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