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老先生指点下官,下官实在想不通凶手杀人的动机。”对上丘宗羲鄙夷的目光,朱县令脸皮厚如城墙,“找到杀人动机就找不到凶手,下官也是没辙了。”
幕僚何学智此前倒是和朱县令分析过,付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逼婚杨旭,她一死,这亲事自然作废了,这可能就是杀人动机,此话一出,何学智被朱县令给骂的狗血喷头。
别说杨家和杨旭不可能是凶手,即便真是凶手,朱县令也不敢这么查案,付琅嬛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都被杀了,他敢指控杨旭杀人,朱县令脖子一亮,他担心晚上睡着后自己会被人抹了脖子。
“朱大人此言差矣,老夫不过是个闲野之人,这查案乃是官府和朱大人的职责,老夫无能为力!”丘宗羲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若不是牵扯到杨旭,他绝对把姓朱的扫地出门。
对上丘宗羲凶狠的目光,朱县令后怕的瑟缩了一下肩膀,可这个案子不查也不行那,付家那边倒好打发,不过是一介商贾而已。
可关键牵扯到周家姑娘,那可是周家大小姐,外家又是麟州府张家,张知府的外孙女,朱县令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给周书瑶定罪。
可又不能把人给放了,张家、周家在陇右道也有仇敌,朱县令敢明目张胆的包庇周书瑶,他前脚放了人,后脚就会被参一本丢了乌纱帽。
前有狼,后有虎!进是死,进退两难的朱县令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君子端方的丘瑾瑜,舔着老脸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丘公子乃是大庆朝的少年才俊,又是小三元,不如丘公子替本官琢磨一二,这杀人动机是什么?杀人凶手又是谁?”朱县令说完后,还站起身来有模有样的给丘瑾瑜行了一礼,礼贤下士的风范做的十足。
丘宗羲都没眼看了,这样的昏官当年是怎么考中举人的?又怎么成了镶武县的父母官,难道就因为他脸皮厚?
杨旭在听了朱县令详细的说了案犯现场的情况后,也在思考是谁杀了付家姑娘,至于周书瑶,杨旭虽然和她也就见了几面而已,可说周书瑶杀人,还是亲手杀死了付家姑娘,杨旭是绝不会相信。
“丘大哥?”想不出头绪的杨旭此刻也求助的看向丘瑾瑜,其实他也可以询问湛非鱼,可一想到之前把人给得罪了,杨旭就怂了。
朱县令不靠谱,杨旭也是个没脑子的!丘瑾瑜差一点维系不住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此刻只能谦逊的推辞,“朱大人谬赞了,学生对于查案断案一窍不通,帮不到朱大人,学生惭愧。”
朱县令失望了,杨旭也失望了,看到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丘瑾瑜再次气结。
估计是丘宗羲的脾气太暴躁,朱县令没胆子得罪,不死心的看向丘瑾瑜,“难道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丘公子尽管开口,即便说错了也无妨,本官如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拜托丘公子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丘瑾瑜余光一扫,温声开口道:“湛姑娘来了,朱大人,不如先询问一下湛姑娘。”
禁龙卫来了!朱县令蹭一下站起身来,官服包裹下的肥胖身躯瞬间佝偻起来,态度卑微的让屋里几人都眉眼看了,刚刚朱县令已经够谄媚了,但此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湛非鱼前脚刚跨进门,朱县令立刻迎了过来,半弯着腰,笑的那叫一个巴结,“姑娘身体抱恙,却是下官打扰了……”
丘瑾瑜面色微微一变,刚刚和自己说话时倒一口一个本官,这会一开口就是下官,看来禁龙卫的名头果真好用,不单单卫所窦千户不顾及镇边侯府把张氏下了大狱,朱县令此刻恨不能跪地行礼。
风帽镶了一圈白色狐狸毛,衬的湛非鱼一张脸更加娇俏,熠熠生辉的双眼,白嫩的脸庞,抱着手炉,即便裹成了一个球,却也是金尊玉贵的那种。
“朱大人。”湛非鱼声音还带着感染风寒后的嘶哑,面对巴结谄媚的朱县令,态度平和,不见鄙夷也没有得意,“大人请坐,有什么要询问的大人尽管开口。”
湛非鱼看了一眼屋内,丘老先生端坐在主位上,朱县令站在右侧下首第一张椅子前,杨旭和丘瑾瑜则依次坐在左侧。
湛非鱼不想坐在丘瑾瑜下方,刚要迈步去朱县令这边坐下来,丘宗羲开口了:“过来老夫这边坐,朱县令也坐下说话。”
湛非鱼咧嘴一笑,也不客气的就在主位右侧的圈椅上坐了下来,“朱大人请问。”
果真是禁龙卫啊,连脾气暴烈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丘老先生也如此巴结,朱县令再次落座,对湛非鱼的态度更加恭敬卑微,什么将军府杨家,什么黔中道丘家,这位小姑娘才是活祖宗!
朱县令把此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既然丘瑾瑜这个小三元靠不住了,为了查案的朱县令竭尽所能的巴结奉承了湛非鱼一番,“不知小姐可发现了异常?这杀人动机下官是如何也想不明白。”
若是禁龙卫愿意出手,甭管凶手是谁会,藏的有多深,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被禁龙卫给查出来,如此一来就可以结案了!
这么一想,朱县令胖的只余下一条缝的眼睛兴奋又期待的看向湛非鱼,若不是这些年都没读书了,朱县令绝对能把最华丽的辞藻都夸赞在湛非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