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捕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眼前人影一闪,随后脸颊剧烈一痛,整个人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右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破裂,鼻血呼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赫!看着被掌掴的罗捕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虽说湛非鱼从一开始就表现的高不可攀,但即便态度倨傲了一些,可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谁能想到她会突然指使何生动手,打的还是衙门的罗捕头,这该不会是官家千金吧?否则怎么敢真这么跋扈。
杨旭也傻眼了,他一直知道湛非鱼娇滴滴的,衣食住行都格外讲究,可杨旭第一次看到湛非鱼仗势欺人的一面。
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地上的罗捕头,湛非鱼高傲的昂着下巴,眼神极其轻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吏而已,和你说话是给你脸,你去京城打听打听,上一个敢对我不敬的人,坟头的草已经一人高了!”
滔天的怒火蹭一下就熄灭了,罗捕头愣愣的看着耀武扬威的湛非鱼,视线不经意从她手掌扫过,指腹竟然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这是常年握笔写字磨出来的。
再看湛非鱼这小矮个,估计也就七八岁,手上都磨出茧子了,这说明她至少三四岁就启蒙,握笔有四五年了,再想到湛非鱼提到京城,罗捕头面色刷的一下苍白,这必定是京城官宦世家或者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
“小的不敢,冒犯了贵人,还请贵人多包涵。”心下有了判断,罗捕头立刻跪地求饶,态度卑微到恨不能让湛非鱼把自己当成一只臭虫,就这么饶过他的狗命。
湛非鱼冷眼看着请罪的罗捕头,倒也没计较了,“行了,起来吧,先把这事处理好。”
罗捕头表情讪然,心里却明白这拙劣的算计估计贵人早就一清二楚了,只是懒得拆穿,毕竟家中官位越高越爱惜羽毛,能用一点银子解决的事,自然不会节外生枝。
等朱县令的官轿停下来时,八个无赖的家人都已经签字画押了,一百两银票也都妥妥的贴身收了起来。
“罗顺祥,你是怎么办事的?”刚从轿子里下来,听完罗捕头的话,朱县令气的涨红了脸,要不是自恃身份,估计都能一巴掌甩过去。
被骂的罗捕头抬起头来,看到他脸上的五指印,暴怒的朱县令不由愣了一下,随后又火起来了。
“这是谁动的手?”打狗还要看主人,罗捕头怎么着也是衙门的捕头,他被打了,丢的是朱县令的脸。
“大人息怒。”罗捕头哪里敢告状,余光瞄了一眼丘府大门口,低声道:“大人,那位小姐来自京城,家中父辈一定是达官显贵,她指腹有茧子……”
远的不说,就说镇边侯府那位张夫人,即便是知府府的庶女,可也是打小就读书习字,世家千金哪个不是才女,精通琴棋书画,可湛非鱼年纪这般小,手上都被毛笔磨出茧子了,这绝对不是普通官宦之家,必定是底蕴深厚,对女子的教导也和家中儿郎一般。
朱县令听的头大,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镇边侯府既然要针对杨家,却又不自己出面,让张夫人来管事,偏偏又遇到了京城来的贵人,这叫什么事啊。
“那些人都签字画押了?”朱县令远远的看了一眼,不过亏是京城来贵人,小小年纪,行事就如此老练。
本来指控杨旭杀人只是个噱头而已,朱县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力求把自己摘出来,可如今多了湛非鱼,明哲保身的朱县令只希望两边都不得罪,他们要怎么斗法就怎么斗!
不管如何,人来了就不能当缩头乌龟,朱县令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丘老先生别来无恙,今日之事是本官处置不力,扰了老先生的清净。”
“无妨,已经解决了。”丘宗羲冷声回了一句,态度疏离,丝毫不给朱县令半点面子。
知府大人前来,丘宗羲也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朱县令早已习惯,此刻陪着笑脸再次开口:“敢问老先生,不知这位小姐尊姓?”
大名是不敢问了,毕竟是个姑娘家,世家规矩森严,朱县令再昏庸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他只是想知道姓什么,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一二来,不过京城达官显贵太多,朱县令此番开口也只是套个近乎。
“朱大人不必客气,来之前家中长辈叮嘱过,在外行走不可仗势欺人,当然,若是有人看我年幼敢欺辱,我随身带了两块牌子,不管是去布政使司还是都指挥使司都可以。”湛非鱼漫不经心的的开口,并没有拿出令牌,而是又说了一句,“想来之前卫所伍百户已经见过我的牌子了。”
湛非鱼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朱县令就想起这一茬了,一个百户不足为惧,可代表的是卫所,是兵权,湛非鱼能把伍百户吓成那样,朱县令头皮再次发麻,这小姑娘到底什么身份?
若是武将之家,自然和指挥使司有关系,可她又提到布政使司,这可是文官一脉,文武都有关系,朱县令眼睛倏地瞪大,这难道是皇亲国戚?只要皇家人才有这本事。
难怪这小姑娘连姓什么都没有说,脑补一番后,朱县令态度愈加的恭敬,至于镇边侯府,哪里凉快就待哪里去!
如果是镇边侯或者世子前来,朱县令估计还不敢如此怠慢,可一个张依依,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是侯爷身边的解语花而已,连个名分都没有,对上皇家之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湛非鱼看着态度谄媚又巴结的朱县令倒是笑了起来,“既然朱大人来了,此事本就是大人分内之事,不如大人也在契书上签个名,省的日后多出些麻烦来。”
啊?朱县令一愣,对上笑眯眯的湛非鱼,突然感觉后背直发毛,这名字他若是签了,那就真的把镇边侯府得罪死了!
和湛非鱼比起来,朱县令肯定是巴结她,可一想到湛非鱼日后离开渭州了,到时候镇边侯府要秋后算账,他一个七品小县令哪有招架之力。
眉梢一挑,湛非鱼似笑非笑的看着迟疑不决的朱县令,慢悠悠的开口:“朱大人不必如此,既然让大人签了名,这后顾之忧肯定会给大人解决掉,大人难道认为我千里跋涉来这不毛之地,就是为了吃苦受罪的?”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