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捕头没开口,一手有节奏的叩击着石桌。
片刻后,有两个捕快大步走进后院,对着费捕头拱拱手,“费叔,我们回来了。”
“小赵你先说。”费捕头看向高瘦的手下。
“是。”小赵之前去了南街打探消息,“老妇人在文兴书斋门口摔倒了,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文兴书斋的掌柜连同路人……”
等小赵说完之后,另一个捕快接着道:“码头一起拉货的钱四说湛老二中午要接侄女,所以只送了两趟货就走了,湛老二性格和善,爱交朋友,做事说话也周全,并没有和任何结仇。”
“难道死者是个疯妇?”马捕快复杂的看了一眼湛非鱼,她一时心善救了人,可最后却差一点害死了自己二叔。
老大夫确定了湛老二不会有生命危险后,这才出来回话,“后背一共被扎了七刀,但因为瞎眼婆子力气不够,所以才捡回一条命。”
费捕头倏地起身,“老大夫认识死者?”
“她住在槐树巷子,那边的人都称她瞎眼婆子。”老大夫一开始也没认出来,毕竟她衣裳脏乱,浑身散发着恶臭,脸上满是脏污,乍一看像是个乞丐婆。
老大夫记得不久前,瞎眼婆子还来医馆看过风寒,当时是她的女儿陪同。
母女俩虽然穿的也简朴,但都是干干净净的,说话也和气,谁曾想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就熬的油尽灯枯了。
“小赵,你们两个去槐树巷子一趟。”费捕头说完后再次看向老大夫,问道:“既然伤口不深,为何湛老二没有反抗?”
若是一刀毙命也就罢了,这可是连扎了七刀,只要不是死人都会反抗。
一声长叹,老大夫忧心的看了一眼湛非鱼,这才回道:“其中有一刀扎在哑门穴上,而且是七刀里扎的最深的。”
以瞎眼婆子油尽灯枯的身体状态,再加上她之前才昏厥了,喝药之后人然清醒了,但力气肯定不大,扎的最深的一刀肯定是第一刀。
见费捕头他们都不解,老大夫再次解释:“哑门穴在颈部后正中线上,就是这个地方。”
老大夫拉过小药童在他脑后指了指,“此穴被刺中后,会导致人失哑、头昏、不省人事。”
所有湛老二不是不反抗,而是倒霉的被刺中了哑门穴,然后就趴桌上昏过去了,而瞎眼婆子紧接又刺了余下六刀,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力气不够,扎了这么多刀也没把人给弄死。
“湛老二多久会苏醒?”虽然还不清楚瞎眼婆子杀人动机,是真的疯了?还是和湛老二有仇?费捕头只能等人醒过来一问便知。
“失血过多,再加上有一刀刺伤了心肺,至多两个时辰肯定会醒。”老大夫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湛非鱼。
老大夫没说的是心肺受损会导致肺疾,不但不能再干力气活,还需要常年用药养着,即便如此也会经常咳嗽,有碍寿命。
若是有仇也就罢了,若是无妄之灾,撑门立户的汉子成了病秧子,这小姑娘虽不是凶手,可事却因她而起,老大夫担心湛非鱼会被家里人给打死。
该问的也都问了,费捕头让马捕快留下来等湛老二苏醒,又派了人去金林村通知湛家人,就带着手下离开了回春堂。
“小鱼,此事是意外,非你之过。”马捕快拍了拍湛非鱼的头,安慰道:“我和你二叔是好友,你爷爷奶奶若是责怪,马叔我给你做主。”
“谢谢马叔。”湛非鱼低着头道谢,人看起来也蔫蔫的。
马捕快也没再开口,当日他想让湛非鱼嫁给自己的外甥大勇,可湛老二做不了主,再加上朱地主家横插了一脚,马捕头打算等风声平息了再提。
左右湛非鱼还小,不曾想湛老二差一点被瞎眼婆子给杀了,不过这样也好,马捕快眼中有算计的精光闪过。
湛非鱼得罪了湛家人,自己伸出援手,日后她必定对自己感恩戴德,和大勇定亲、成亲后,一定会向着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