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丘大人临出门之前有了交待,所以丘怀信即便臭着一张脸,却没有半路撂担子。
“把我的院子打扫出来。”随手把马鞭丢给了小厮,丘怀信大步往别院走了去,“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禁止外出,每日要采买的东西都开个单子,王小树会带人送过来。”
“是。”管家一一应下,他本是丘府的二管家,丘大人也是重视湛非鱼,所以才把管家临时抽调到别院来,别院里的下人也都是管家从府中带过来的,不但守规矩,对丘府也绝对忠心不二。
别院北边这种了两棵桂花树的院子正是丘怀信经常居住的,他外宿的时候就住在这里,这会也是熟门熟路的。
管家让人把冰盆摆了进来,又挑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收拾卧房,这才亲自端着茶走了过来,“三公子,这几日是不是不太平?”
丘怀信坐没有坐姿,懒洋洋的靠在小榻上,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水这才道:“有备无患,省的三房那些人栽赃嫁祸。”
……丘大人没有理会咄咄逼人的小儿子,沉声对湛非鱼道:“把襁褓调换的人正是丘文兰,只可惜她服毒自尽了,至于丘泰夫妇根本不知晓此事。”
三房一直不服嫡支占据家主之位,这几十年都是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尤其是到了丘泰当家做主,除了丘瑾瑜这个少年天才外,三房一脉还出了三个举人,三房更是有了取而代之的趋势。
丘大人这个堂哥虽然是黔中道布政使,但论起下一辈来,嫡支一脉却是略微逊色。
丘秉德已经是五品官身,可不管是当年读书还是之后为官,丘秉德的能力只能算是中,次子丘望舒不喜读书,擅棋,好风雅,倒是有几分丘宗羲闲云野鹤的风范。
最不成器的便是眼前的三子丘怀信,虽聪慧,可性子略显乖张,更重要的是他同样不喜读书,年幼时又被丘大人和丘夫人娇惯着,如今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好在丘家家风、家规摆在这里,丘怀信行事倒是不敢出格,不至于给丘家闯下什么弥天大祸。
“丘文兰当年虽然归宗,但在三房她依旧管着后宅的中馈,丘烽也改了姓,丘文兰敢换掉自己的侄子,必定是有所图谋。”湛非鱼的消息都来源于禁龙卫,她知道的内幕不必丘大人少。
此刻丘大人提起此事,是不把湛非鱼当外人,但同样也是一种试探,“老夫虽不喜三房,但丘宗韶只有一子一女,余下三子都是收养的,早年更是把丘文兰当成儿子在培养。”
如果说丘文兰记恨娘家的话,那么她出手报复,换掉了自己的亲侄子,父亲的亲孙子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丘文兰在丘家说一不二,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归宗之后,如此一来她出手用蛮夷人调换了自己的侄子就有待商榷,这事出有因的因到底是什么。
“可惜人死了。”湛非鱼惋惜的接过话,至于是自己服毒自尽还是被人灭口了,都无法查证了。
听到三房的旧事,丘秉德和丘怀信都有些唏嘘,当初张狂得意的三房就败在湛非鱼一个小姑娘手里,这事谁能想到?
一门三举人,再加上丘瑾瑜这个神童,三房当年的行事是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要多霸道有多霸道,比起嫡支更像嫡支。
丘秉德性子沉稳,待人宽厚,再加上他年长丘瑾瑜许多,丘瑾瑜科举时他都已经外放为官了,所以三房的人再嚣张也嚣张不到丘秉德这里。
至于丘望舒他来往的都是些文人雅士,他的友人虽有几分放荡不羁,却不是踩高捧低的伪君子,再加上丘望舒隔三差五就和一群友人今日游山,下月寻古,所以影响倒也不大。
唯独丘怀信他读书不行,经常被人拿出来和丘瑾瑜这个堂弟比较,偏偏他性子乖张,脾气也不好,所以隔三差五就要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