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姚大人和郑大人都远在陇州府,兵权之事和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们一个是陇右道布政使,一个则是按察司副使,身在陇右道的官场,或多或少都是会有些影响和牵扯。
“大人,下官更倾向于张知府是自杀,可下官不明白的是张知府一直看好庞贤安,即便是以退为进,也不至于用死来陷害庞贤安。”既然姚大人透露了查到的隐秘消息,郑大人也投桃报李,说出了对此案的真实猜测。
张知府此举分明是和庞贤安有深仇大恨,临死也要把他拖下水。
可郑大人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却是什么仇什么怨都没有,肃州府的政务处理上,庞贤安也一直以张知府马首是瞻。
郑大人凝眉思索着,半晌后再次道:“之前下官试探过张闵贤,他同样毫不知情。”
如果真有深仇大恨的话,张知府不可能瞒着张闵贤这个长子。
毕竟张知府年岁已高,即将致仕,日后的张家要交到张闵贤手里,这让郑大人忍不住猜测张知府是是不是临时起意。
“此前京中有人一直想要拉拢张知府,他私底下去见了湛非鱼一个小姑娘,估计是打算投靠顾学士。”姚大人即便是圣上的心腹,可论起简在帝心,他比顾学士还是差远了。
张知府也好,张家也罢,放到京城不算只能算是三四流的小家族,可在陇右道也算是地头蛇。
张知府为官多年,他清楚从龙之功并不好挣,估计也是将军府起复了,宫中那边施压了,张家岌岌可危,逼得张知府不得不选择投靠顾学士。
可惜顾学士一直是孤臣,绝对不可能和地方世族豪门有牵扯,张知府投靠失败,但又不愿意和宫中扯上关系,只能以死来走下这一步以退为进的棋,张闵贤要丁忧三年,也算是暂时避开了。
可姚大人和郑大人想不透的是张知府为何临死要拖下庞贤安,按理说庞贤安若是接任了肃州知府,等三年后张闵贤再起复,在官场上也有人守望相助。
“罢了,人已死多说无益,更何况庞贤安亦不会开口。”姚大人也不打算深究了,如果圣上真的要追查的话,势必会有禁龙卫来调查,届时庞贤安还能守口如瓶?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估计事情紧急,胡捕头都忘记行礼了,“大人,出事了……”
姚大人和郑大人倏地站起身来,两人对望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张知府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竟然又出了命案。
……
两刻钟之后,庞府。
“大人。”守在庞府外的捕快、衙役们见几顶官轿落下立刻行礼。
下轿的姚大人却看都没看四周的捕快一眼,快步向着大门走了过去,郑大人和褚佥事紧随其后,赵同知落在最后面。
一行人急匆匆的走过正院直奔后宅而去,不用问也知道命案竟然发生在庞府的后宅。
“大人。”守在这边的捕快立刻迎了过来,在前面带路,“这是庞夫人居住的玉笙居。”
庞府是三进的宅子,庞夫人所在的玉笙居也是后宅的正房,面阔五间,捕快手指的这间便是待客用的正厅,走得近了,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姚大人跨步走了进去,正厅有些乱,地上有摔碎的茶杯,一个青花竹石芭蕉纹梅瓶滚落在正厅中间。
地上倒了两张椅子,桌子也移位了,放在角落里的红木座错金银螭纹夔身铜熏香炉也倒了,香灰洒了一地,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格外难闻。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姚大人面色愈加难看。
“这是被乱刀砍死的?”褚佥事眉头直皱,嫌恶的看着地上都快看不出人样的尸体,难怪流了这么多血,啧啧,连脸上都挨了一刀。
郑大人没开口,只是看了一眼正在门外的黄仵作,毕竟主事的是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