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也总结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唯一有用的大概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叫锦凌。
那边钟天明却有了发现。
他看林远在发呆,自己开始研究起身后凹凸不平的墙壁。
接着他就发现了那些划痕像是某种文字,它们存在一定的规律。只是钟天明无法认出上面到底写得是什么。
就算他再天才,也无法凭着一堆完全陌生的划痕解读出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天明能做的也只是将刻痕中间碾碎的枯草清理出来,让这些字迹显得更清晰些。
“林远,你过来看一下。”等他完成了这项工作,主动开口叫人。
跟那个姑娘半天掰扯不清,没法让人家离开,也没法叫对方屏蔽感知的林远无奈地抬腿走过来。
“刚才还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是想干什么。”
“这上面的字,你看得懂吗。”钟天明还是抱了万一的希望。毕竟曾经的那个家伙,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林远是看不懂。
他也对不起钟天明那么高的期待值。
但他身体里住着个懂的。
“一个坏透了的老家伙。”锦凌语气气愤,听得林远眉头一跳。
“你能看懂上面的字?”
“能看懂我就不用叫你过来了!”
“当然了,这可是一千年前就在使用的通用文字。”
林远一个提问,同时得到了两个答案。
怎么他刚醒的时候问问题这两个人都没那么积极的?半天搞得像是他在自说自话。
却不知道他突然回来,将锦凌重新打回身体关禁闭,对方自然高兴不起来。
“我在跟上我身的阴灵说话,她名字叫锦凌。”林远给钟天明解释了一下,“她能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让她念念。”
林远表情难看,“她想出来。”
钟天明皱了一下眉,“答应她。”
“那我要怎么做?”林远有点儿忐忑。
“你把思想放空,不要反抗,不要拒绝所感受到的一切......”锦凌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钟天明已经发话了,林远只能按照锦凌的要求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像是睡前一样什么都不想。
又是那种他万分讨厌的灵魂被拉扯的感觉,失重的异样感瞬间蔓延到全身,林远发现自己又能看到东西了。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他‘听’见了自己在说话,事实上他根本没开口。
林远现在的感觉是自己被关到了一个机器壳子里,他能看见的主体在做什么他自己完全控制不了。
“如果你们能看见这封信,灾难恐怕已经来临了,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们什么,这个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叫埃塞维,出生在神女宫。我的母亲是神女宫的天女。
没错,神女宫的天女是罕见的,不需要保持纯洁的领导者。虽然我们很少出去,但总有外面的消息能够传进来。
最尊贵的存在应该保持圣洁的灵魂与身体,而神女宫不一样,神女宫需要保留最纯粹的血统。天女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她们的血液是神只的恩赐,能够哺育亡灵,她们的眼睛是尊贵的神之眼,能够堪破黑暗与未来。
这牛皮真都吹爆了。
被困在身体里听别人讲故事的林远不得不为对方开篇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而感到叹服。
钟天明倒是靠在一边,听得很认真。
天女必须和黑河水神交配,才能生出真正的下一任天女。
没人真正见过黑河水神的样子,也许只有天女见过。我的诞生让母亲备受非议,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母亲不忠贞,没有按照天女的方式将自己献给河神,所以河神发怒了,要断绝神女宫的传承。
我的血和眼睛继承了母亲的能力。
但我不再有孕育子嗣的能力,于是,我这一代,也被称为神女宫的最后一代。为了改变势必没落的结局,神女宫的长老们试图让我母亲再度怀孕,而无论是献祭还是......都没办法让她再怀有第二胎。
在我成年的那天,长老们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我被强迫和姑娘们在一起,那是一段让我感到万分痛苦的时光。这整个世界于我而言,都形同人间炼狱。我厌恶神女宫,但这里到底是我的家。
我的母亲因为我而吃了很多苦,但对于神女宫,她感到愧疚自责,认为是自己的不诚心才导致了我的降生。其实我能感觉到,她是厌恶我的。但她对我很好,她从来都很温柔,在我受伤时也会耐心地开导我。
她是我还愿意生活在神女宫里唯一的温情。
一直不动声色听着的钟天明在这会儿露出了明显反胃的表情,“够了,这后面都是这样无聊的故事吗?”
他需要的是关于神女宫的事情,而不是毁三观的滥情故事。
倒是钟天明反应这么大有点儿出乎林远预料,毕竟他一直都以为钟天明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像是换衣服一样,没想到他还这么纯情,听听都不乐意。
“大部分都是讲他的感情史。”锦凌讲话时候的嫌弃不比钟天明的少。
“天女和孩子被一同绑到了火刑架上处死。”
“男人决定报复,于是在神女宫的水源里下了毒,很多人在饮用了毒水后暴亡。”
我没有逃走,在我能看见的未来里,我知道,我无法逃离这里。
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困在这里,拆开新的潘多拉魔盒。盒子被盖上的那一刻,没有新的魔鬼跑出来,但希望同样可能被扣死在里面。
也许这样的传承不应该存在,没有人的神女宫,黑河水仍旧孕育出了新的魔灵。
也许它们会更加强大残忍,但也有可能它们有着连人类都缺失的柔软与温柔。那样的未来太过久远,我能做的只有现在。
毒药会将神女宫变作死域,石牢有一块砖只需用特殊的手法就能推出去。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