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家……不应该……”暮颜还是支着下颌,似乎有些困惑,不谙世事一般问道,“姓夏么?”
跪着的妇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道,“民妇夫家姓田,并不姓夏。夫君是人微无福之人,应该无缘得见过殿下的。”
“嗯。”暮颜似乎想了想,点点头,道,“见到的确是不曾见过的。只是曾在宫中见过一个小侍卫,和夫人您极为想象,只记得姓夏,故而有此猜测。”
她看着那妇人的手,相握在一起的手极为用力,搁在跪着的大腿上,指节处根根泛白。
“殿下莫要说笑了。”那妇人似乎有些忧愁和苦涩,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大胆了几分,“说笑”二字原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的,她说,“夫君走得早,民妇至今为止不曾生育,哪里能有那福分,做一个……侍卫的母亲。”
即使是宫中一个再不起眼的小侍卫,走出去也是普通人家的骄傲,毕竟这是最接近帝王的地方,这背后代表的机遇,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万一陛下路上偶遇留了个好印象,之后飞黄腾达并非难事,哪怕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那妇人都快要匍匐于地了,说地真实恳切。
暮颜却并不领情,嗤笑一声,“说笑?本宫什么都会说,独独不会说笑!”
日色似乎都淡了些,湖面上吹来的风,带着湖水的潮意和若有似无的腥味,长公主殿下的声音冷了点,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是这一点冷,已经让那妇人瞬间匍匐于地,一声都不敢吭。
手,下意识地抚上那个红色印记。
然后一怔,冷汗就下来了。
“呵……”暮颜看着她的反应,轻轻笑着,笑意温软而美好,她起身,款步而下,走到妇人跟前,轻轻蹲下,“你以为……本宫还会让狩猎场的事情,再次重演么?”
幻象。
夕照皇室供奉的徒弟,是夏之镜,而自己要等的女子,是夏之镜的母亲。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么皇室供奉为何这么就找不到,极大可能就是和夏之镜的母亲是同盟。
所以,她敢孤身一人深陷进宫,必然有所依仗,幻象就是最好的武器。
只是狩猎场之后,她发现这些幻象始发条件是沙土……所以……她把地点,选在了湖心亭。
是的。湖心亭不是因为陛下觉得天气炎热为了长公主殿下更好的避暑,而是为了这一场困兽之斗。
这是他们的猜测,即使没有猜对,暮书墨也已经带着他的尖端暗卫们隐没在岸边,湖心亭中逃生总要上岸吧?上岸之后,等着她的就是刀剑加身。
更何况,还有她设计的淬着剧毒的……银针手弩。
今日的这位“田苗苗”,早已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