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许久的贴心话,下人送来汤药,玉颜照顾何世恒饮下后,看他踏实睡去,才要动身离开。
家中长辈都散了,还留了话不要她再去行礼,待展怀迁从大舅舅书房过来,便接了妹妹一同回家。
马车上,见妹妹忽然紧张局促起来,展怀迁不禁问:“怎么了,身子不适?”
玉颜下意识地拢了领口,尴尬地问:“二哥哥,我才发现自己穿着家常的衣衫就来了,玉颂和怀逸推着我出门,我都没来得及换衣裳。”
展怀迁笑道:“不妨事,大晚上没人看你,都关心何世恒呢,别放在心上。”
玉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展怀迁见她依旧不安,问道:“担心我哥?”
妹妹抿着唇闷了半晌,到底是开口了。
她心里很难过,生怕何世恒有什么闪失,但何夫人碍着规矩并不允许她彻夜守候,她也不知道明日什么时辰去才不算太早,可她巴不得天不亮就出现在心爱的人身边,又怕做够了头不合规矩。
甄家二郎虽是先天有疾,但甄家上下都怪她命硬克夫,外人也以此来羞辱她讥讽她,过去她可以不在乎不理会,可到底是存在心里的,如今她就要成为何世恒的妻子,是真见不得他有任何闪失。
“你这是欠骂了?”展怀迁生气了,说道,“一会儿跟我回观澜阁,问问你二嫂怎么看,让她好好骂你几句,你就舒坦了?”
“哥……”
“再有这样的念头,别叫我哥。”展怀迁严厉地说,“想跪祠堂是不是,谁许你有这样的念头?”
玉颜弱弱地垂下眼帘:“你凶什么?”
展怀迁毫不心软:“下了马车,方才那些话就都忘了,若再提起来,我决不轻饶,记住了吗?”
玉颜更委屈了,先头的担心惊恐一股脑涌出来,小声啜泣着,可哥哥不理她也不哄她,直到回了太师府。
四夫人因担心未来女婿,早就在门里候着,见闺女回来了,急急忙忙迎出来问:“怎么样,他那么大个头一个人,怎么就病了?”
玉颜侧过身去擦拭眼泪,四夫人看了更着急:“你、你怎么哭了,病得很严重吗?”
展怀迁淡定地说:“婶婶,我哥是累着了,没事,将养几日就好。”
四夫人再三问:“当真没事吗,请太医了没有,咱们家叶郎中呢,他医术最了得。”
玉颜径直走开了,四夫人喊她也不理会,还是展怀迁说:“回来的路上,这丫头说些有的没的,被我训斥了,心里正委屈呢,她是我和闹不愉快,婶婶别担心。”
四夫人好生奇怪:“你们兄妹俩还能吵起来?”
展怀迁笑道:“婶婶别担心,我哥没事,后几日玉颜白天过去照顾,我娘要给姜儿上课,家里的事就只能辛苦您了。”
四夫人笑道:“这是应该的,只要世恒那孩子好,只要你妹妹顺利出嫁,怎么都成,管几件家务事算什么。”
他们说着话进家门,跨过门槛的一瞬,展怀迁听到了瓦片踩踏的动静,附近屋顶上有人,大晚上来这里,想必是盯着自己了。
“婶婶。”
“什么事儿?”
展怀迁道:“近来朝廷有几件大事争辩不休,外头也是风言风语的,您若出门,仔细旁人来套话或行骗,不认识的不相熟的,都离远些才好。”
四夫人皱起眉头,想问又不敢问,先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