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七姜回府换了衣裳,辞过母亲再出门,大殿上已然升朝,而今日,展怀迁正式递上了自己的奏折,就边境摩擦一事,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眼下外藩两国已起冲突,朝廷出兵之名却悬而未决,只因两国国君并不蠢傻,将战场拉得远离境界,纵然拼得头破血流,也不敢给最强大的邻国出师之名。
因此皇帝若要达成目的,此番派兵增援边境后,便要设法撩拨两国,将战火引入境内,而这一切绝不能公开在朝堂上讨论,怕的不是他国的讨伐谴责,而是无法面对天下子民。
登基以来,当今从未给自己立暴君之威,更指望成为流芳百世、名垂青史的仁君,倒不如真正遇上好战残酷的暴君,这仗打也就打了。
至于展怀迁提出的缓和外藩两国矛盾的策略,并非什么登天难事,难就难在,这是他的态度。
既然反对皇帝对他国的侵略,若到最后无法阻止,臣子们就可能煽.动民心,利用百姓的口舌来逼皇帝放弃。
如此,哪怕展怀迁最后失败,皇帝若失了民心,损了威严,都要从他身上讨回来。
朝堂上一片寂静,皇帝正翻阅展怀迁的折子,展敬忠回眸看了眼儿子,心念这小子果然还嫩着,自己养伤那几日,他不敢上折子,非等到今天。
但这一回,当爹的小看了儿子,也低估了展怀迁的魄力,之所以拖到今日,他是在等太子的态度,直到昨晚,太子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时,皇帝将折子递给内侍,命他念给所有人听,随着内侍的念诵,大臣之间用笏板遮挡互相递眼色,更窃窃私语,但随着话音落,殿内瞬间又静下来。
皇帝放眼众臣,慢条斯理地问:“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短短八个字,大臣们却在心里念了无数遍,比着皇帝的语气,抑扬顿挫、轻重缓急,就怕忽略了某一环,揣摩错了圣意。
“启奏皇上……”忽然,大臣中有人出言。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那人得到皇帝允许后,便出列站在了殿中央,本以为是要探讨展怀迁对于外藩的安抚劝和策略,没想到这人,却指控展怀迁在太子大婚前,与诸国使臣私交密切,更有人在城门下见他们挥泪相别。
“臣以为,展副将军私心过重,颇有妇人之仁。”那人面色清冷地说道,“对弱邻心怀仁慈,虽乃大国之风,但国与国之间,从无永世友好,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今日之友、他日之敌,展副将军这是要给将来的敌人,递上第一把刀子吗?”
展怀迁正要反驳,只见站在末尾霍行深不等皇帝宣召,出列说道:“外藩事务,想必下官比诸位大人更为了解,皇上,臣有话说。”
他父亲中书令大人猛然回头,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不知他要说出什么来。
皇帝默许后,霍行深上前几步,捧着笏板道:“展副将军自沙场归来,世人眼里本该是好战之人,但正因经历战火,他才会怜悯遭战火荼毒的百姓。虽说邻邦之间从无永世友好,但当世当下,既然能得太平,为何要起干戈。臣在北藩两年,感沐北藩君主对圣上的崇敬爱戴,举国上下皆知,故土之安宁,皆来自我朝扶持,难道这也是我朝递给北藩的第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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