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哪怕是吵架也好过老死不相往来,吵架才能说出心里话,只是见到母亲落泪,她不忍心。
“你爹这几日,不能上朝,朝堂里的事,你自己多留心。”大夫人吩咐儿子,“司空府必然来人问,你亲自去解释一番,请大舅母他们不用过来探望,两府都忙着筹备婚事,司空府还有那么多家务事,不劳烦他们了。”
“是,儿子记下了。”展怀迁问道,“母亲可还有什么吩咐?”
大夫人摇头,转身看向丈夫问:“有什么要交代儿子的吗?”
展敬忠慵懒地应道:“想起来再说,眼下没什么可交代的。”
这边小两口互相看了眼,七姜拉了拉相公的衣袖,展怀迁便道:“爹,我本打算明日或后日,就上奏边境事宜,但您负伤在家,只怕外人以为您故意避嫌,是不是不合适?”
展敬忠道:“若不合适,我在不在都不合适,你要转变的是皇上的想法,谁在朝堂都一样,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吧。”
大夫人冷声问:“出了事,你能为儿子兜着吗?”
展敬忠的语气立时变了,答应道:“这是必然,我不护着自己的儿子,还能护着谁。”
七姜忍不住偷偷笑了,怕被公婆瞧见,还躲在展怀迁身后。
可到底没躲过母亲的目光,大夫人问她:“姜儿,你把自己藏起来做什么?”
七姜怯怯地探出脑袋:“没、没有啊……”
展怀迁回身看她,皱起眉头比着口型,无声地训道:“还闹?”
见小两口眉来眼去,显然有不能对长辈言说的,展敬忠又拿出严父家长的气势,说道:“你们退下吧,有什么事会派人去找,不要再大惊小怪来打扰你娘。”
七姜躲在展怀迁身后说:“方才一听谪仙居请郎中,怀迁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他心里真是担心爹和娘,这么好的儿子,父亲,您可真有福气。”
展怀迁哭笑不得,轻声道:“胡说什么?”
七姜小声反驳:“我这不是夸你呢?”
看着俩孩子几句话里都透着甜腻,展敬忠竟是嫉妒起了儿子,悔恨自己在大好年华里,生生将妻子气得离家出走。
“爹,我们先出去了,一会儿叶郎中来了我们再进来,不论如何听过叶郎中的话,我们才能安心。”七姜大大方方地说道,“不过叶郎中真是辛苦,随叫随到不说,怎么跌打损伤、妇科千金都找他呢。”
展怀迁顺口解释道:“问诊看病是最私密的事之一,人多口杂,就要找最信赖的,倘若有叶郎中不能医治看明白的,自然会引荐可靠的人来。”
七姜明白了,感慨道:“真是每件事都有学问,我还奇怪难道满京城找不出第二家医馆吗。”
看着儿子和儿媳妇旁若无人地自顾自说起来,展敬忠不得不干咳一声打断他们,没好气地说:“行了,退下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