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司空府也终于恢复了安静,最后一驾客人的马车离去后,何世恒与兄弟们散了,便径直往爹娘的院子来。
父亲去了祖父的书房不在,只有母亲在忙碌,这个点了,还有十几个各处管事等着回话。
“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何世恒做主将众人打发,见丫鬟送汤药,便接过手亲自端了进来。
屏风后,何夫人才刚脱下华服,丫鬟们围了一圈捏肩捶腿,另有小心翼翼为夫人拆下满头的金簪玉钗,但听夫人舒了口气,抬手揉一揉额角,委实累得慌。
“娘,该喝药了,可这是什么药,好端端的怎么吃药了?”
何世恒端着药碗走来,丫鬟们散开,其中一人伸手接过,说道:“这是老爷早些年为夫人问来的补药,每年秋天都吃,哥儿您不知道?”
何夫人嗔道:“他哪里顾得上这些,不如问问哪一处勾栏的歌伎有了新曲儿,他能说个明白。”
何世恒笑道:“您这话叫外人听去,人家要当真的,儿子可改了,过去我只是……”
何夫人不理会,先喝了药,将碗递给丫鬟后,命她们都下去,何世恒便上手为母亲揉肩,说道:“这话没意思,娘,往后别当着下人的面说这些,玉颜就要进门了。”
“轻点儿……”何夫人的骨头可经不起儿子的力气,掸开他的手,而后摘下戒指,说道,“方才那几个,哪个不知道你曾经什么样,也不会到处去说,听过就听过了,可外头呢?将来哪一家府上摆宴,或是宫里有喜事,你猜那些女人,会不会把你这三年里的荒唐事到处说,玉颜听了好受?”
何世恒拖了一张凳子来坐下,说道:“那也都过去了,玉颜不会计较这些。”
望着镜子里的儿子,何夫人肃然道:“你老实交代,有没有风.流债在外头,在那勾栏瓦舍里,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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