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见到心爱的人,七姜不自觉就笑了,慵懒绵软地看着展怀迁,面上是仿佛随时还能再睡过去的安逸。
展怀迁轻轻拂开她的碎发,温和地问:“还想睡,不饿吗?”
七姜摇头,不知是回答睡还是饿,但伸出了手,索取相公的怀抱。
展怀迁将她从美人榻里抱起,一路捧到外室的炕上,又取了茶水来喂她,半碗温茶下肚,七姜清醒了,肚子也隐隐有了饥饿感。
转身看向窗外,时近黄昏,院子里静悄悄的。
“饿吗,中午一定没吃好,我也是。”展怀迁说,“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父亲还在忙,开饭且要等一等。”
七姜爬到炕桌边,召唤展怀迁也上来,打开漂亮的漆盒,里头是精美的糕点:“我也饿,先垫几口,一会儿父亲和婶婶肯定又要说好多话,光看着不吃,得饿疯了。”
展怀迁便在炕桌另一侧坐下,接过一块松仁核桃酥,见七姜嘴里叼一块,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吃着,手里眼睛里还盯着食盒里其他的糕饼,掀开上层又去下层找,如往日一般的鲜活灵动,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母亲今晚也会来,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展怀迁说道,“这些日子他们时不时就会见一面,我爹偶尔还在谪仙居用饭,姜儿,你说……”
七姜抬起头,拿掉口中的桃酥,比了个嘘声:“不提不提,就当是寻常人家过呗,谁家不是这样过,咱们别大惊小怪的。”
展怀迁道:“总觉着,我娘是在给我爹机会,就怕他把握不住,又错失了。”
七姜可是答应了母亲要保密的,便只笑眯眯地说:“那也是爹自己没本事,我们若能帮上大忙,还用拖到今日吗?怀迁,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不论结果如何,都站在母亲这一边。”
展怀迁毫不掩饰地说:“我心里一面坚定,一面又会动摇,但只有对着你,我不必遮遮掩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七姜点头:“你说你的,我听我……”
话未完,七姜的心情忽然就不好了,嘴里的桃酥腻了,胸口也堵得慌,还想起中午的事,想起对她说教的那谁,无法克制地毛躁起来。
“姜儿?”
“嗯?”
展怀迁眼睁睁看着妻子的情绪一下跌入谷底,方才翻找点心时还笑得那么可爱,怎么说着话,说着说着突然就不高兴。
“姜儿,你不舒服,还是有不高兴的事,我们夫妻什么都能说。”
“我不知道。”看着相公,回应着他的话,七姜忽而就哭了,满心的烦躁郁闷和焦虑,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委屈地抽噎着,“我就是不知道的。”
展怀迁吓坏了,推开炕桌,过来将七姜搂在怀里,哄道:“不说不说了,不知道就不说,我不问了。”
七姜胃里一阵翻腾,到底是饿的,还是被桃酥腻着了,分不清楚,她难受极了。
展怀迁摸了摸七姜的额头,想起叶郎中曾说,她天生肝火旺盛,怕她是身体不好,肝火最是影响脾气,秋干物躁起来,她未必是真不高兴,可能是身不由己。
“请叶郎中来瞧瞧好吗,姜儿,我怕你病了。”
“病了?我好好的,我没事。”
展怀迁道:“若没事最好,就当是请平安脉,入秋了,气候干燥,开些滋补的食疗汤也好。”
七姜呜咽:“可今天是玉颜的好日子,往家里请大夫,会不会不吉利?”
展怀迁嗔道:“你是最不信乱神怪力的人,玉颜也一样,她必定更担心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