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怔了怔,苦笑道:“说得好听,这家里,谁把我当一家人。”
映春说:“您是大公子和大小姐的亲娘,您不是家人是什么?”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躁动,两人忙往外看,甄家又多派了十几个家丁出来,要驱赶围观的百姓,但谁也不敢动他们家少夫人。
甄家宅门前,围观的百姓被往后驱散,再要让所有人听见,就得扯着嗓子喊,七姜不至于这么费力,笑悠悠隔着大门与里头婆媳俩对望,甄夫人那满身的怒气,是藏也藏不住了。
虽然百姓散开了,可方才,甄家如何撺掇莲香的娘家和婆家作假扮苦主,讹诈四夫人一千两银子的事,已明明白白地传开。
莲香回家后嫁人,街坊邻居都知道,那一片还就一个媒婆,媒婆最是怕惹事的,一问就说实话,没得抵赖。
好好的姑娘嫁出去,被婆家折磨致死,娘家不但不告,还合起伙来骗人,一个拿了钱扮苦主,一个拿了钱闭嘴不认自家娶过媳妇,区区二十两银子,莲香的命在她的亲人眼里,就值二十两,可银子还没捂热,七姜就带人找上门了。
“夫、夫人……我们可以走了吗?”此时,莲香的母亲、婆婆和嫂嫂三人缩成一团,怯生生地问着,“夫人,该说的,我们都说了。”
七姜转身来,瞪着莲香的婆婆说:“你必然还会给你儿子娶媳妇,我认得你了,那条街上的炸糕好吃,府里隔三差五会派人去买,到时候就打听打听,你若是还像折磨莲香那样折磨下一个儿媳妇,咱们就衙门里见,连带着今天的账一起算算。”
“不不不、不敢……”
“走吧。”
“是!”三人低着头挡着脸,顾不得被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迅速从人群里消失。
甄家的管事见事情有转机,忙道:“少夫人,进门喝杯茶吧。”
七姜说:“不了,你们家来个主子吧,男的女的都成。”
管事一脸茫然:“您这是,什么意思?”
七姜说:“春天衙门里的事,我就觉着差口气,当时你家夫人少夫人从后门走了,我虽然对所有人说,从此与甄家再无瓜葛,可你们家到底没表态是不是?来吧,去找一个能说了算的,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说清楚,别过阵子活得不耐烦,又来欺负我们家婶婶和姑娘。”
“您这不是为难……”
“为难?”七姜满眼霸气,呵斥道,“你们家不干人事,我来替你们收拾烂摊子,没让你们给我跪下磕头道谢,都是我大度。我这儿不顾身份,和你一个管事的说半天,你还敢跟我提‘为难’二字,既然如此,可别等我真为难你们家。”
远处马车上,听不见这头说什么,四夫人着急地嘀咕:“这丫头可真行啊,她真不怕丢人吗?”
映春说:“四夫人,倘若受了欺负的怕丢人就不讨公道,岂不天下大乱,还要衙门和律法做什么?”
四夫人嗔道:“从前我也认得你,闷闷的一个小丫头,这跟了少夫人是不一样,嘴皮子也利索起来,这要是将来配了人,也是个厉害的媳妇。”
映春则指着远处说:“四夫人您看,那是不是甄家大郎从车上下来?”